当纪雍看到院中的高养涣毫不吃惊,而十五位气机晦暗的黑衣人双眼满是杀机之时,他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局,一石二鸟之计。包括之前在皇宫城门楼上挂着的头颅,这个阴谋的终点或许不止面前这十五位杀手。
“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交锋,邪绝纪雍,孤仰慕已久,一直想与你交手,看看与你们这些人的差距到底在哪。”高养涣轻声说道,望着居高临下的纪雍,没有怯懦的躲在那些杀手身后,而是站在当中,毫无惧色。
“看来你很有自信”纪雍看似毫不戒备的从几人头顶飞掠而过,站在中间。
前方有三位黑衣斗篷杀手,后边十五位,可谓是真正的渔网中的鱼虾。
就在刚才他飞掠的过程中,他感到的杀机远远不止十八路。
不知何处传来的琵琶声愈加急促,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让人窒息。
纪雍心湖之上若之前算得上是风平浪静的话,那现在可谓是雨落静水,激起的涟漪在刹那间数不胜数。而就在涟漪不止的瞬间,一道寒光已经到来。
纪雍感觉到寒光之中的威胁,也几乎同时,寒光未到,肩膀已经被利器刺穿。
这还是他关键时刻偏移身体后的结果。
那是一柄飞刀,仅有中指长短,却薄如蚕翼,能屏蔽感知。
对面那杀手刚要嗤笑,笑堂堂邪绝不过如此,他却没有笑出声,因为脖子微冷,不知何时漆黑的剑身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以神御剑”旁边的人根本没有发现这剑是如何到来的,但他却听说过,世上最快的飞剑,便是以神御之。
那人手臂上,一个铁环飞出,将胜邪剑打飞。
铁环以特殊材质练就,奇重无比,而且具有磁性,此时吸附在胜邪剑上,以免纪雍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以飞剑杀人。
身后,十五位杀手在胜邪剑被打飞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共同冲杀至前。
纪雍面色不变,脚下轻点,只见一时间地面震动,一条土龙从地面冲出,衔住两位没来得及躲开的杀手,又落到地面。
地面上,不断有鲜血冒出。
众杀手惊骇莫名,一时间纷纷停下了脚步。
天下人皆知邪绝剑道非凡,却并不知道,其法术也是如此恐怖,竟然能瞬间调动土气,形成土龙。
琵琶声在耳畔盘旋不定,这一次却是纪雍率先出手了。
他没管身后的那群人,而是直接冲向前方,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他怀里的人一直没有放下。
对面使铁环的修士暗道一声找死,袖中又是一圈铁环落在手中,他后退半步,然后主动冲上前去。
纪雍却在将要接触的瞬间,生生横移向右,那使铁环的高手心头正惊叹于纪雍对体内真气运转的熟练,却不想后方突然出现的寒光已是夺了他的性命。
他低头看着从胸口窜出的铁龙头,疑惑不解的死去。
“多谢你杀了他。”纪雍看着现在杨罗延身旁唯一的那位杀手,由衷的感谢。
那名杀手脸色阴沉,“我其实更想杀你。”
话音刚落,那在死去杀手胸膛的龙头真如活了过来,穿破胸膛,身后拖着铁链,直奔旁边的纪雍。
纪雍心头凛然,此人凶狠阴冷,确实不好对付。
见纪雍被拖住,已经是分身乏术,身后的杀手们亦是冲了上来,一人使子午鸳鸯钺,两口兵器如同两轮寒月,在其手中不断旋转,逼得纪雍不敢与之对掌,一退再退。
又是一人使奇门匕首,一寸短一寸险,匕首穿梭在他周身,灵活无比。
有人使金丝覆手,稍不注意便可以将金丝攀进敌手经脉,是可毁人根基的阴狠兵器。
这些杀手手中所持,皆是奇门兵器,胜敌手就在一个奇字,可能稍不注意便会被一招致命。
纪雍不敢大意,就算他如今已可称得上是通玄之下难寻对手,但遇到这群杀手邺不得不小心应付。尽管这些杀手里不全都是第二境,但杀力极大。
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身形腾挪更是不便,一时间落入下风,陷入挨打的局面。
杨罗延眼见不妙,刚想去为纪雍找回被打飞的胜邪剑,脚步刚动,那一脸闲暇关注这战圈的高养涣便不咸不淡地道:“无论胜负我都会退走,你最好别动,不然你会死在所有人的前头。”
“若你敢伤小双一根寒毛,我杨罗延必定不会与北齐干休,别忘了,华都还有五十万军队,只要我死了,他们绝不会投降”杨罗延看着被围攻的纪雍可周旋的范围越来越小,几次寒光几乎擦着傅仰双的鼻尖飞过,他只得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想的太天真了。”
高养涣淡笑开口,“只要你死了,自有千种方法让他们归降,所以死结在你,但你的死却不能左右大势。”
众多杀手一起扑将而上,琵琶声幽幽似泣孤舟嫠妇。
纪雍避无可避,被人群淹没。
本应长松一口气的高养涣不知为何突然心神不宁,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在刹那间充满心头。
“不好。”他暗道一声,体表之上,紫金皇朝气数燃烧成熊熊烈焰
一个拇指大小的仙人一剑斩在他身前,一闪即逝。而正因为有这气数阻隔,才没有让他气数尽散,这神仙般的一剑,不禁吓得他背心发冷。
感受到体内几乎被一剑斩去的半数紫金气运,这位北齐的王爷面色阴沉得几乎滴水。
但他眼见一动不动的人群中,一股气机涌现,不得不连忙退走。
杨罗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高养涣已被吓走,连忙走近院中。
一看那一群围杀纪雍的杀手,一个个面色没变,但靠近时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都死了。
死于气息消散,无声无息间发生的事。
杨罗延赶紧扒开扑在纪雍身上的黑衣人,只见那邪绝已是面若金纸,脸上毫无血色可言。
背上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里面还嵌着兵刃。
而他怀中的女子,丝毫未伤。
“你怎么样”杨罗延尽管是第一次接触纪雍,但看他如此在乎傅仰双,心头不免生出亲近而又排斥的奇怪情绪。
纪雍抓住他的手臂,垫在熟睡中的傅仰双头下。
“我若杀进皇宫,你可有做好决定,取而代之”
被鲜血染红玄衣的年轻人几个呼吸间面色已然恢复了过来,只是眼中的神光却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