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更有底气了，在一旁叫嚣：“殿下，王妃简直无法无天，目无法纪，仗着凌王妃的身份仗势欺人，在堂堂大理寺卿府上就敢动手，丝毫不顾及殿下的颜面！殿下，这可不能纵容啊！”
江独楼下朝后又与江危和其他几位大臣商议了一下西戎来使的事情，来访的国书已经送到，他们这边也该着手准备。
柳照仁不敢先回来，便在偏殿等他，因此二人比柳河回来的晚些，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
“确实是太嚣张了，太目无法纪了。”
江独楼的目光落在柳河身上，声音里夹带着薄怒。
柳河心中大喜，立马呵斥：“柳蛰！你还不放开我！没看见殿下生气了吗？你现在赶紧道歉，说不定殿下还能饶过你这次！”
“确实，”江独楼点头，“你现在道歉求罚，她心情若好，说不定还能饶了你。”
柳河更有底气了，在柳蛰脚下挣扎，“殿下，我当然不会跟王妃计较，只是王妃到现在都认不清自己的境遇，还敢仗着殿下的名号胡作非为，殿下一定要严惩！”
又对柳蛰小人得志地喊：“还不快放开我！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我也不要你断腿了，你让琳儿扇两巴掌，抵了琳儿的伤，这件事就算过去。”
柳照仁到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柳河在说什么要命的话。
他能看见江独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带着的怒气，和在柳河说到“断腿”两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以及那“两巴掌”时流露出的冷笑。
无不叫人胆战心惊。
柳照仁的怒斥没说出口，被江独楼打断。
他的一只“受伤”的胳膊还吊在脖子上，手指摩挲着洁白的纱布，眼角凝着些血色，微挑眉思索片刻，“这惩罚未免太轻了些。”
柳照仁也是一愣。
他猜错了？江独楼真的放弃柳蛰了？
柳琳在赵氏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殿下，琳儿与王妃好歹曾姐妹一场，怎么忍心呢？王妃道个歉，琳儿便不再追究。”
赵氏气道：“你怕什么？殿下会给你做主的！她的丫鬟先动手伤人，仆债主偿！”
“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非也。”江独楼的声音更显清冷，“这样目无法纪，以下犯上，颠倒是非，就该严惩，以儆效尤。”
“殿下说的对……”赵氏跟着就要附和，附和到一半猛然停住。
以下犯上？颠倒是非？
江独楼那冷漠的眼神落在柳琳身上，眯了眯眼，“真拿本王当杀人的刀了？”
柳蛰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她懒得惹麻烦，岂会无缘无故伤人？
若是柳琳站她面前出言不逊，也许她还能一个不高兴把人揍一顿，但只怕柳琳也没这个胆子真的当着她的面骂她。
看梧桐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当是激怒了梧桐，才有了这些后事。
“今日这教训还是太浅淡了些，”
他轻轻将柳蛰拉过来，给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袖口。
“早听闻外界关于本王和长生、赵容的传言甚多，不可尽信。可惜本王一直不得空处理，没想到演变的愈发厉害了，想来里面不乏尔等的功劳。”
他声音冰冷，目光森然扫过赵氏柳琳和柳河，三人只觉后脊背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逆子！”柳照仁厉喝：“还不给殿下赔罪！”
柳河柳琳还没反应过来，江独楼一摆手，“不必与我赔罪，也不必与长生赔罪，毕竟道歉这东西，一句话的事，走口不走心。大人光风霁月，教子也该严明些。”
道歉这种说说就过的惩罚与过家家无异，江独楼是不大看得上的，他向来喜欢实用些的。
“大邵律令里，以下犯上散播谣言是什么处罚来着？”他疑惑的偏头问柳照仁。
柳照仁乃大理寺卿，岂会不知？当即脸色微变，“重打三十大板，严重者可割舌。”
大邵律令偏向于以牙还牙，偷盗还钱，杀人偿命，散播谣言自然就是割舌拔齿。江独楼在整改律令时已经废除了一部分极端残忍的刑罚，这属于难得被保留下来的一部分。
偏偏被柳河撞上了。
赵氏当时就慌了，“殿下！殿下您不能送官啊！您送了官，河儿的一辈子可就完了！”
“长生的腿没了，也一辈子都完了。”他盯着赵氏，“本王的女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阿猫阿狗都能欺负。”
他揽着柳蛰，下巴靠在她的秀发上，轻声说：“以后这样的人，直接处置了就是，不用担心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这人，送去大邢台？”
他询问柳蛰。
大邢台隶属刑部，是大邵专门处置当朝官员的地方，对有官职在身的人，大邵的律法往往更严一些，像柳河这样的情况，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7K妏敩
出来不死也得掉层皮，这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柳河惊慌失措，“谣言？柳蛰没失宠？那赵容……”
他也是参加了朝会的，很快就明白过来。
赵容乃赵成安插进王府的一个眼线，江独楼与她不过逢场作戏！
可这事外人哪知道？
看这意思，他是要借题发挥，给柳蛰正名。
柳河顿感欲哭无泪。
自己这是倒霉地撞枪上了。
说多错多，柳照仁立即怒喝：“逆子！目无尊卑，以下犯上，还不请罪！”
柳河扑通就给江独楼跪下了，连连磕头，“殿下饶了我这次吧！我知道错了！让我怎么都行，求殿下不要把我送去大邢台！”
他这两年当官也不干净，进了大邢台一查，怕是要出事。
柳蛰别开眼，“就送大邢台吧，本王妃一介女流，这样的事还是得交给官府，怎敢私下判决？”
“柳蛰，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琳儿都道歉了，你还真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赵氏喊道。
李婉秋不受宠，柳照仁府上就数她赵氏一房最风光，其中柳河起着关键作用。折了柳河，她也好不了。
柳琳梨花带雨，“好歹兄妹一场，柳蛰，你真的忍心？”
“他要废我腿时，可没顾及什么兄妹情深。”
见柳蛰不松口，柳琳也怒了，“还不是你故意的！你根本没失宠，干什么装作失宠的样子引我们这样做？你就是故意要报复，这都是你的算计！殿下，她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