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一开始还承受得住,可是一个杯子装满就换一个杯子,直到在他面前排了五个,后来可能是失血过多,他有点神志模糊了,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要死了。
但江独楼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
他只是一挥手,一枚银针扎在他头上一个穴位,他灵台一下子清明起来。
这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白衣人对他的手段很习惯,没什么反应,剑千里都忍不住皱眉了,看着眼前五杯“血茶”有点反胃。
男人咬牙切齿,“你有种杀了我!”
江独楼反唇相讥:“不杀你也证明不了什么。”他撑着额头,对白衣人说:“看来他很忠诚。他锁骨上有一个纹身,割下来。”
男人变了脸色,“这证明不了什么!”
一块纹身皮,其实没什么用。
江独楼露出一个近乎嗜血奸邪的笑容,“不用证明什么,我就是缺个扇面,人皮的比较有艺术感。”
男人脸都白了,但仍然咬着牙不吭声。
江独楼一摆手,白衣人把他带下去了,似乎是不想让他血溅当场。
“他会说?”柳蛰对此存疑。
江独楼微扯唇,眼含春波的看着她,“你想要的,没有你得不到的。”
柳蛰被他这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的话给呛个够呛,转头不言语了。
没过两刻钟,两个白衣人回来了一个,“主人,他交代,他隶属于青魅组织,首领不止一个,但他并没有见过真容,不过按照他经手参加过的任务来判断,应该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亲王。青魅据点在华京北门近郊的一处染房别院,现有二百七十八人,都在城内,平时的任务大多围绕朝廷重臣展开,这次围剿袭击黎邦会是因为柳三小姐揭露了首领的一个计划,首领以此泄愤,同时让他在这里搜寻一个大约一个月前从南宫府劫走的箱子,但他并没有找到。”
江独楼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他会意的说:“人没死。他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怕脏了主人的眼,暂时没来,正在处理。”
后一句话说的应该是那个没回来的白衣人,看来是严刑逼供,血溅衣服上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江独楼丝毫不质疑白衣人的逼供能力,白衣人也说不清楚的地方,那就是青魅那个人真的不清楚,而柳蛰非常信任江独楼。
剑千里插嘴道:“城北只有一个染房院子,跟我这差不多大小,装下三百人绰绰有余,还能空出来训练场地。”
跟供词对的上。
柳蛰松了口气,盘算起来。
眼神忽然瞟到闭目养神的江独楼,她疑惑的探头看了他一眼,“殿下?”
“嗯?”他没睁眼。
“你是不是累了?”
江独楼睁眼睨她,眼角挑出几分笑意,“无妨。”
剑千里道:“要不你们在我这先凑合一天?”
“不了,”江独楼直接拒绝,“我还有事,要赶紧回一趟府上。”
他看看柳蛰,“你留下来继续处理吧,我先回去。”
说着话起身就要走,柳蛰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弹簧似的站起来,“你怎么了?受伤了?”
他笑吟吟看着她,伸展开修长的双臂,“你看我像么?”
紫阙也道:“柳三小姐多虑了。这里还有些事要你收场,我送主人回去,小姐放心。”
柳蛰这才放心了些,虽然还是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但她信得过紫阙,便犹疑着点头了,“好,你们路上小心,我安顿好这边就去凌王府找你。”
江独楼:“我把他们留给你,有何差遣,直说就好。”
江独楼跟紫阙缓缓离开她的视线,直到出了黎邦会。
门口停着一顶四人抬的白轿子,他再也支撑不住,扶着轿身躬起了身子,压抑的咳嗽决堤的江水一般猛烈爆发,捂唇咳了个天昏地暗。
半晌后才渐渐停住,紫阙担忧的看着他,“主人……”
他握着袖子揣进另一只手的袖筒,上了轿子,“紫阙,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紫阙掀开轿子一侧的帘子,盯着他死死蹙眉,“你状态不好,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你不该出手,也不该忍气吞声。这次来的比以前都要猛烈吧?我不能离开,你身边没有别人。”
“他们不是人么?”江独楼眼神扫过四个抬轿子的白衣人,冷声打断他,“江永明天会带人下山,冷弦江灯都会回来,你担心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耗着么?”他根本没理他的话,“你身上压着的东西随着你年龄越来越大而越来越难以压制,从你下山后反噬速度和程度开始加快加剧,从你被江永盯上被参与夺位开始飞速反噬。你不应该动武,这会加重你的负荷。”他伸手,“吐了多少血?我看看,带回去给你师父做数据参考。”
江独楼无奈的笑了一声,“他都说了不管我了,你带去烦他干什么?”
“他说你就信?”他还固执的伸着手,非要跟他要个什么不可,肯定的说:“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7K妏敩
江独楼冷哼一声,少见的竖起了全身的防御,像个无形的冰冷盾牌,把所谓好心格挡在外,“真不想我死,当初就不会放我下山。好了紫阙,你有跟我犟嘴的功夫,不如去陪白庭,他寂寞的很。”
紫阙收回手,把掀开的帘子撂下,隔绝了他那张仙人之姿般的脸,迫使他在自己面前消失,对四个白衣人说:“起驾,回府。”
第二天江永就宣布游玩结束,带着文武官员百余人浩浩荡荡下了山,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柳蛰没心情打听江独楼是怎么在江永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的,只是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非晚阁,把梧桐苍术吓得够呛,梧桐一看见她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柳吹雪和她几个哥哥舅舅恨不得提剑把那群刺客对半砍了,一番轮番询问后,谁也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柳蛰把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扔在了护国公府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