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璋是个娃娃,哪懂口没遮拦这点儿,尤其雨墨与奉箭几个私下里就没少拿柳金蟾过去的事儿来叨咕,所以东方闻英这一问,小弄璋也秉承着雨墨那一套“姑爷有错也是夫人的错”的歪理,开口便道:
“都是我们夫人了,出门就爱沾花惹草。”
东方闻英两眉一拢,惊诧道:“你们姑爷这么个模样,你们夫人还不收心”柳相公可是倾国倾城色了可见女人一个个都是花心的主儿
弄璋小小年纪也不禁像个小老太太一般,长叹一口气,很是老道地答道:
“雨墨姐姐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夫人娶我们姑爷前,就是个讨男人喜欢的高手夫人就是不招,狂蜂浪蝶也倒贴着来啊我们姑爷也是愁得没法呢”
其实弄璋也觉得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无一个比得上自己爷一个手指头的,就不知夫人的眼怎么长得,难不成真和雨墨姐姐说得,只要是公的,都喜欢
东方闻英咋舌,暗道,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在书院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个二百五呢
端木紫则亮了眼:
是个讨男人喜欢的高手
岂不是说她对男人很有一手的意思
楼上,柳金蟾被抱着孩子的北堂傲怒气冲冲提回了屋。
“你你你柳金蟾你实话实说你身上是哪只狐狸精身上的味道”
北堂傲手拍孩子,怒目瞪柳金蟾,要咆哮吧,又怕吓着孩子,只得压低声儿低低地质问。
刚才眼泪还没干的妞宝宝欢喜了,则扭过头,一边儿玩着胖手手,时不时还挥动小胖臂,一边一脸笑眯眯地瞪大眼围观爹爹骂娘,随便跟着狐假虎威地应和她爹的声,对着她娘:“啊啊啊啊啊”我也会说话哦
“什么狐狸精,是陈先红她为了遮掩她那一床的恶臭,喷的香”
柳金蟾无奈地一边解释,一边缩肩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才想起自己好死不死偏偏在她那臭香扑鼻的床单上坐了老半天:
那死先红也不知喷了多少廉价香水闻久了都打头,真不知那隔壁的慕容嫣夜里是怎么睡着的难不成是熏晕的
北堂傲会信他又不是傻子,难道他还不懂这香是什么用的劣质、低档如何,弄不好效果更好
“编、编、编你当为夫是傻的”
他北堂傲没用过还差不多他床头就有呢不是柳金蟾好这口,寻常人能这么想精想怪的谁家会想着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香来抹着玩儿
“你说,你是不是刚从下面的花柳巷回来”旧病又犯了
柳金蟾只觉得头晕,无奈诉苦道:“相公这点子时辰,为妻就是跑着踏雪下山,也还没到山脚下呢”路上弄不好一只公鸟都看不见
北堂傲愣了愣,一想到走个雪地都一步三滑的乌龟磨蹭样儿,少不得顿了顿,然心里还不是硌得慌,便低低回了句:
“哪哪你去山上那个的男人屋里了谁知道你外面
有没有偷偷养着谁”山上几个鸡蛋,都能让各家争着当奶娘,干那事儿自然更便宜了弄不好还能偷偷包了一个了,尤其是鬼谷那群小人精
提起小人精,北堂傲脑子立刻冒出西门芹那张小锥子脸,越想越觉得,弄不好柳金蟾一个眼神,他都会乖乖送上门呢
“我的相公哦为妻养谁啊,连你都养不起钱不都在你”
柳金蟾要说全都上交了吧,忽然想起她今儿领的廪膳银还在怀里,少不得在北堂傲的冷眼下,主动掏出她身上最后的家当:
“喏正月和二月的廪膳银都在这儿了,刚领的还有为妻卖掉的饭牌钱除拿了二百文给下面的端木姐姐替为妻去吃杀猪饭外,全在这儿了还养小叔这点子钱养你都够呛再养一个,为妻得沿街乞讨。”死都死不起了
北堂傲垂眼,一瞅这桌上二两碎银,以及大半吊铜板儿,虽他不大懂钱儿,但对于柳金蟾每月能有多少收入,那可是如数家珍,比大点兵还记得仔细:
不多,果然,就是柳金蟾后两月能有的所有家底儿了
算你老实
他抱着孩子,脸不禁微微一红,嗫嚅道:“你真没去乱找男人”不怕花钱的,就怕男人也有给先赊账的
“你当我狼呢”
柳金蝉无语,试问自己就算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也做不到接受了相公一大早的倾情奉献后,还能立马再滚第二圈吧她又没神经症
现在腰还软着呢
北堂傲垂眼,脸更红,嘟着嘴儿:“为夫怎么知道”谁知你是不是见了新鲜的又突然有了兴致呢
柳金蟾苦笑:“你不知谁知”是谁每日就爱嘀咕她“一日一顿还时常只给七分饱”的她连他都喊遭不住好不好何来余力
“讨厌胡说什么呢”
北堂傲赶紧打住柳金蟾后面不要脸不要皮的话:
“为夫可什么都不知道哪有把这种事没事儿就搁在嘴上混说得你不怕见人,为夫还要见人呢”就会打嘴巴仗,一到实战就老躲懒
“那你赶紧把钱收起来”
柳金蟾伸手就抱过也要拿手抓钱的孩子,可怜宝宝连挣扎都不及,就又被她这没良心的娘抱了去,小脸儿满满的不情愿,谁让她爹爹见个两块小碎银就亮了眼呢
北堂傲倒也不是稀罕钱,但柳金蟾肯所有的私房钱都如数交给他,他心里就踏实,宋玉说得好:这女人肯在你身上不惜血本,就说明你还在心尖尖上,丝毫没有半点掉价儿
而且
北堂傲嘴角微微勾笑,他觉得吧,柳金蟾其实对他比以前还好了,不单单是为他花钱,晚上也不拿看书说事儿了
可谓是夫妻感情渐入佳境
而今,只要管好柳金蟾的荷包,她就是再有什么烂桃花,无钱看她好不好意思,干那事儿也和人赊账说“差着”反正柳金蟾最爱在男人面前绷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