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阵死死地盯着法则之剑，面色阴晴不定。
“散了吧。”天阵说道。
江风这才将最后一丝法则消散，天地恢复平静。
天阵看着江风，久久不语。
良久，天阵长叹一声，传音问道：“你不是天界之人？”
江风眉头一皱，传音道：“不是。”
他不知天阵是如何看出来的，昔日他化神之时，这法则之剑也出现过，莫非这与他是残破世界之人有关系？
更何况，天阵是以传音方式问他，显然这个身份十分敏感。
“唉！”天阵又是一阵叹息，神色复杂。
墨玉并不知道这法则之剑因何而来，但他是真仙，对于这其中隐秘，略知一二。
轮回道，是天界禁忌，但并不是唯一的禁忌。
天界还有一个禁忌，若是下界修士没有经过天劫使者接引进入天界，一旦发现，杀无赦！
若是隐瞒不报，所在星域，一个不留。
所有星域中，各大势力间彼此间无论如何争斗，都不会动对方的天劫使者。若是一个不慎，残破世界无人看守，下界修士自行飞升至天界，便是星域灭绝之祸。
哪怕天阵对江风再怎么欣赏，此时也心生犹豫。若是不杀了江风，一旦江风身份暴露，整个天辰星域，便会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这才是，天阵真正沉默的原因。
江风眉头紧皱，看着天阵。刚刚有一瞬，他清楚地感受到天阵身上一闪即逝的杀意。而这股杀意，是针对他的。
天阵天人交战许久，终是不忍江风如此阵道天才就此陨落，动了恻隐之心。
“此事，你来天界之后，有其他人知道吗？”天阵传音问道。
江风摇摇头，传音道：“没有人知道。”
“金眼睚眦和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吗？”天阵问道。
江风瞬间冷汗直流，“前辈何时知道的？”
“天华破开你禁制，我来的时候，便感觉到她藏在虚空中了。你的那个罗盘，很神奇。若是你到了散仙，我也不一定能发现。”天阵说道。
“那前辈为何不揭穿我？”江风问道。
“她拿的不是我的法则源晶，与我无关。况且，我真的很欣赏你。即便丢的是我的法则源晶，我也不会追究。当时我曾问过你，你说没有。你不想她暴露，我便尊重你的决定。”天阵说道。
“所以前辈在离月星外布下禁制，也是在保护我，不让其他人有机会发现墨玉？”江风问道。
天阵微微颔首，“正是。”
江风心中暗自感动，这份恩情，实在太重。
“晚辈惭愧，让前辈如此为难。”江风说道。
天阵作为人仙殿的副殿主，想来也曾为这事纠结过。只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为江风隐瞒。
“这些都是小事，法则之剑，才是大事。你知不知道，这法则之剑意味着什么？”天阵问道。
“请前辈赐教。”江风说道。
天阵将这禁忌之事，告诉了江风。江风这才明白，为何他的散仙劫，会出现法则之剑。
原来，还是天地不容。
江风突然意识到，残破世界与天界，可能不止是上界与下界这么简单。
天阵长叹一声，“法则源晶之事，我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但这法则之剑，只能你我知道。一旦泄露，你我都难逃一死。”
天阵说这话时，心中再起杀意。只不过这股杀意，不是针对江风，而是针对金眼睚眦与墨玉。
江风也察觉到了天阵的这股杀意，“前辈，他们不知，也不会泄露。”
天阵眉头紧皱，“你能保证？此事关系重大，出一点差错都不行。”
“我能保证。”江风说道。
金眼睚眦已认主，被小黑气息震慑，不会出卖他。至于墨玉，江风相信她不会。
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法则之剑意味着什么。
天阵犹豫许久，终是一咬牙，“好，我相信你。法则之剑的事，我来想办法。”
“前辈，我可以解决。”江风说道。
天阵声音大了几分，“我知道你是想多修几道法则，这样确实有可能挡住法则之剑，只是法则越往后越难修。你能修几道法则，又能修多少年？大好天赋，不能如此浪费。你别管了，此事交给我。”
江风躬身道：“那就麻烦前辈了。”
“我需要时间准备，你也需要时间准备。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就带上那个女娃娃跟我走。趁此机会，把她送出去，否则一直是个隐患。”天阵说道。
天阵离去许久，江风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天阵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江风已经习惯了修士间的尔虞我诈，互相残杀。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起劲？”墨玉问道。
江风这才回神，“没什么，你准备一下，天阵前辈要带我外出，趁此机会我送你出去。”
“啊？”墨玉惊呼一声，顿时手足无措，“有点突然，万一被天阵发现怎么办？”
江风神情自若，“不会，他来了好几次都没发现。”
墨玉连连摇头，“不行，这样不安全。万一被天阵发现，我就完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去不去是你的事，你若不去，此次离开我就不回人仙殿，咱们就此别过。”江风说道。
“可是……”墨玉欲言又止。
可是，我舍不得你。墨玉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嗯？”
墨玉多了几分怒意，“没什么，那就趁此机会离开吧，你以为姑奶奶稀罕待在这个破地方，哼！”
墨玉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江风并未理会。他刚悟出风之法则，正是需要静心修炼的时候。
至于准备，江风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等天阵来的时候，带着墨玉离开就是了。
事情已经说破，也不用再藏着掖着。这上百年，江风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此后，墨玉不再修炼，更多的时候，都在看着江风，眼中尽是不舍。
而其余时候，都在缠着江风陪她说话。许是分别在即，墨玉的话越来越多，似乎怎么也说不完。
江风本以为天阵很快就来，不曾想这一等，居然等了数十年。而天阵，始终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