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珠有些头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你不必故意这样做。”到最后，她也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自然而然。”
顾行知声音干涩，他没有去拉唐宝珠的手，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是平平的，却又好像，是暗涛汹涌。
“宝珠，这种事情，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是你的女儿。”
“我是母亲的儿子。”顾行知弯了弯嘴角，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在完成一个他不得不去做的动作罢了。
唐宝珠呼吸却是一窒。
“我没有爱的能力。”顾行知声音淡淡的：“我曾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了。”
“师傅告诉我，学不会爱，那就学会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自然而然道：“我想抓住的只有你一个。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但是，你要给我时间。”
他垂了一下眼睛，很疲惫的模样：“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我学的一直很慢，请你等等我。”
唐宝珠张了张嘴，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母疼爱子女本是天经地义，但是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天经地义，他又怎么会拥有爱的能力呢？
“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不必学。”半晌，唐宝珠闷闷的回了一句，顾行知的脸色一白，她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
“你有的。”她很固执，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暖洋洋的，像一只小太阳：“我说你有，你就是有。”
顾行知嘴角才刚刚勾起，唐宝珠便猛地往后退一步，热度一触即离，他的手重新变得冰冷。
“我还有事，要先出去一趟。”
“我也要出去。”顾行知道：“孙师傅家里有事，已经下班了。你要去哪？我捎你一程。”
“仁心医院。”
顾行知动作微微一顿，问询似的看她一眼：“你要去找，柳如意？”
“是啊。”唐宝珠双眼弯弯：“怕我害她？”
顾行知默了一瞬，坐在车上，半晌才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肾衰竭，没有合适的肾源，即便有机器的帮助与维持，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罪有应得。”唐宝珠从来不会有多余的心软，她厌恶道：“再说，得病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无涉。总不能因为她死到临头，她就能随便害人吧。”
顾行知苦笑一声，道：“你不要吃云梦的醋。”
？
？？
唐宝珠很想把顾行知的脑袋拉开，放在太阳下晒晒干，好理清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脑回路。
“这和云老师有什么关系？”唐宝珠一皱眉：“不对，我的确是在为她报仇。”
“顾总。”她提高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扯？我同情云梦，是因为我仰慕她的才情与个人品质，真的和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顾行知第一大罪行：热爱自作多情！
“可是你总是因为柳如意和我生气。”顾行知理所当然道：“但是我对云梦有亏欠。”
听到这里，唐宝珠不禁侧目——你不是不懂得爱吗？
总算还知道什么叫亏欠哈！
唐宝珠两个词结束了这段对话。
“闭嘴，开车。”
半个小时后，仁心医院。
两人都清楚柳如意的病房在哪儿，一路长驱直入，柳如意病房外空荡荡的，连看守她的狱警都不见了。
“柳如意？”
仁心医院也是个私立医院，按理来说服务态度应该很好，前台的护士本来还面带笑容，一听到两人是来找柳如意，立刻就垮了脸。
“3楼302，走廊走到头就是。”
唐宝珠挑了挑眉。
“不是吧？都成这样了还能得罪人。”
刚走到302门口，就听到了蒋月心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意，你怎么变得这样蠢？”
唐宝珠推开病房的门，里面除了脸色苍白，表情非常痛苦的柳如意，病床旁还一左一右的站着蒋月心和宋庆曼。
宋庆曼还很有风度的和她点了点头，甚至笑着和顾行知打了个招呼，只是顾行知对她视而不见罢了。
“行知……行知哥哥。”
柳如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她每说一句话都在喘：“我没有。”
大滴大滴的泪从她的脸上滴下来：“我做过很多错事，我害过唐宝珠，我已经为了这个事情坐牢了，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她很固执，容貌不在，青春也跟着一起飞走了，身上只余一股死气，唐宝珠对她实在可怜不起来。
“那你怎么解释，发送那些照片上网的所有IP地址都最后追踪到了柳家？”
“那是别人发给我的。我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伤人呢？”
柳如意满脸是泪，挣扎的越狠，便显得她愈发狼狈：“行知哥哥，你相信我！”
从顾行知唐宝珠进来就再没有说过话的蒋月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别过了头去，却也不愿离柳如意太近。
“行知。”她一开口便是命令的语气：“云梦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这般结果，也算她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什么？”唐宝珠在顾行知之前开口，冷笑一声：“蒋夫人，你们害得她残废还不算，还要夺走了她的事业与朋友，再在她的尸体上说一句罪有应得吗？”7K妏敩
“胡说八道什么。”蒋月心语气很是不好：“云梦的车祸和顾家毫无关系，是她自己命不好。”
她理所当然道：“行知当时也和她在一辆车上，行知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她并没有要替柳如意开脱的意思，应该也是知道柳如意到底怎么祸害了云梦的，自顾自道：“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蒋月心扶了一下额头，捏着鼻子道：“你要愿意给云梦钱，我也懒得管你。但是不准再和那女人有什么交集。”
她一脸厌恶：“亏得顾家对她那样好。”蒋月心一指唐宝珠：“结果不过是养了个白眼狼罢了，和云梦比起来，我倒觉得唐宝珠还要好上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