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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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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少司命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走到她面前,“刚熬好的药。”

    白锦姝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都在拒绝这碗不知能否被称为药的东西,她自己倒是不怕喝药的,她幼时顽皮,时常将自己伤着,母亲为了让她多长些记性,总喜欢让医师开一些苦的要命的汤药。

    “我自幼也喝过不少汤药,你这是什么?是治什么的又或是调养什么的?”

    从前也不曾听说她会开方抓药,再细闻一闻这味道,好似是将药材熬糊了的,这东西哪怕捏着鼻子喝下去,恐怕也未必能有什么功效。

    少司命将药碗往她面前一送,“也不能治什么,不过是这十几日我闲着无事鼓捣出来的补药。我想着,你在凡间好歹也被火烧烟熏过,怎么也该喝些苦药长长记性,也算是没白白遭受那一通苦难。”

    她历劫时没有记忆,可回来之后该有的记忆可全在脑子里,况且喝药长记性这样的事于她而言全然无用,可溪荪说话的模样和这理由却仍是让她没法拒绝,捏着鼻子硬灌了下去,咽完最后一口还忍不住一个激灵。

    “你先且回去罢,他的下一世转生还早呢。”

    “溪荪。”她伸手扯住少司命的衣袖,不肯放她离开,“多收留我一阵子。”

    偷偷下凡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平素也没少这样干过,只是下凡还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样的事可就算不得什么小事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胛,原本的创口凸起,形成一个酒盏大小的疤痕,这一时半会儿可是好不了的。

    神仙自然也不是刀枪不入的,在凡间受的伤虽不会全然带回仙界,但也要依着轻重,一点点地缓慢消散,这大约也要算在历劫的一部分中。

    总要有些印记时时提醒着当初在凡间遭受的苦难,才不枉渡劫一场。

    “好歹也要等这些都消下去才行。”

    她可不敢这幅模样回去凶犂,若是被母亲瞧见,她至少一两百年都不必出门了,那样便赶不上他的第二个劫数了。

    “明明是那夫诸命定的劫数,怎么弄得好像是你的天劫一般。”溪荪戳着她的伤疤,一点也不心疼地哼道,“这伤口就该带回来长长久久地留在你身上,让你好好疼上一两年你才知道怕呢。”

    “我现下摸着这伤疤都觉得骨头酸痛得厉害,铁链穿骨……”她回想起掌刑长老亲自给她上刑的情形,整个人都僵直了起来,“已然是知道怕了的。”

    “铁链穿骨疼,烈火焚身就不疼了?”溪荪随手将她的记忆重新抽了出来,非要逼她再看一遍,“你在凡间的这一世看得我心惊胆战,也不知你当初是怎么想,他到底也没让你还这债不是。”

    “我同他之间的事,旁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她收回重演了一半的记忆,“年幼无知时做了错事,如今长大了想要及时止损,可也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抽身离开不是?我这心下不安,总想着两清之后才能潇潇洒洒地去过自己的日子。”

    白锦姝早就知晓他是有两世凡间历劫的,他损失了两三层的修为,想要快些恢复总是要吃些凡间的苦头的。她掐着时间求了溪荪将自己送下去与他一道历劫,只是少司命也只能决定他们投生谁家,至于投生后的命格如何,那都是早前就写好了的,轻易也没人会费心费力地去改那东西。

    她花了许久不少功夫去研究路砚之在人间的命格,只是神仙下凡历劫的命格写得大多笼统,寥寥数句根本也看不出什么太多的东西。

    好在溪荪打听到他这两世都是要去经历爱别离求不得的。

    白锦姝觉得一世两劫,未免有些太可怜了,若能将这两劫合在一起历练,或许在感情一事上会痛苦万分,可到底在别的地方还能舒服一些。

    她偷偷改了两笔路砚之的命格,心中想着也算是她还一次前先还一些利息。

    先将路砚之的东西改好,剩下就是她自己的命格了,她想着只有在助他完成情债,才能让他这劫完整,说不准因着他这劫难比原定的要痛苦不少,回归仙界之后还能因此多恢复些修为。

    原本路砚之的情债是应当应在他人间的表姐身上,白锦姝试着附身在他那当时只有两岁的表姐身上,可因着能力有限,不过一两个时辰元神就要被她表姐挤出来,实在没办法只好转过头去再求溪荪,让她给自己安排一个能接触到路砚之的身份。

    她原本的法子不能用,只能再从命格上想办法,左右已经偷偷改过路砚之的命格,也不怕再多动几处。

    她自小就喜欢听人间天界的那些爱恨情仇,也喜欢看野史话本,编上一个情劫实在是轻而易举。

    只是她既然真心去还债的,那自然是要让路砚之不那么难过,而要让自己越惨烈越好。日后路砚之渡劫回来,想着她在人间那般惨烈可怜,说不准能看在她吃苦受罪的情分上,将她欠着的东西一笔勾销。

    她与溪荪两人写了整整一日,才将路砚之这人间一世的情路写得十分波折,自然,溪荪也劝过她不要将自己写得那样悲情,可她总想着能多还一些是一些,即便不能多还一些,让他日后回想起来能消消气也是好的。

    “我可不信你说的这些话,你若真能潇洒地过日子,当初何必非给自己挑个圣女的身份。”她最喜欢戳白锦姝的痛处,看着面前这位的表情凝重,还要继续说下去,“你给自己写得戏本子不错,其中存了多少私心,可要我说与你听?”

    不止挑身份挑得艰难,还特意给自己与路砚之安排了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俗套故事。什么两个相爱之人碍于身份不同不能在一起,为了保全所爱之人牺牲自己的性命,至死不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意,溪荪几百年前就对这种故事不感兴趣了。

    “哪有至死不让他知晓了,路将军临终前总是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路砚之的。”她将一切安排得妥当,自然是不能让他忘了自己在人间对他的情谊。

    她又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痴情种子,做了什么事都不让人知晓,她可盼着路砚之将一切都记个清楚,也不枉费她花费了这样多的心思。

    “我都去人间渡劫了,还不许我稍圆满一些么?”白锦姝虽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的私心,但也忍不住要嘴硬辩解,“我这也算圆了他的心愿,他不是向来喜欢跟在女魃身后。”

    民间祈雨仪式众多,其中有一样便是让圣女着青衣,扮作女魃的样子,再将圣女生生烧死,说是这般便能将久居那处的女魃送回天宫。

    白锦姝一向觉得以火祭祈雨的这个风俗很不可思议,便是女魃当真住在那处,也当真被他们送走了又能如何。女魃总不是布雨的神仙,祈雨还不如正经拜一拜她们这些掌管天下水源的神仙来的快些。

    “于祈雨一事,他们若聪明些,早早地拜我,早就该下雨了。”

    “你与女魃在这种事上也要分出个胜负来?”

    溪荪摇着头对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表示不解,她与女魃向来不睦,不过这与路砚之倒没有什么关系,她们两人的自小就结了梁子,要想寻根究底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年节祭典被破坏只是边城大旱的契机,实际这旱情是早就定好了的,那里的百姓向来虔诚,只是有些长老早就忘了初心。

    明面上总是一副敬畏天神的模样,背地里却很是不屑,天上的神仙没有那么小气,若是一开始就不信神佛倒也没有什么,最惹人讨厌的便是明明不信,还要打着神明的旗号招摇撞骗。

    因而这次大旱不过是定好了的,是要给边城百姓们的警示,不过在白锦姝看来这警示他们恐怕并没有看懂。

    “对了,我隐约瞧着了路砚之看我被架在火堆上着急的模样,那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大约是我穿着青衣的样子当真很像女魃。”她叹着气,觉得自己很应该愿赌服输,“你看,他即便吞了忘忧丹心中也忘不掉女魃,看见穿青衣的人受难,也总会心生怜悯。”

    “吞了忘忧丹若还有什么记忆印象,那可不是要乱套了。”这东西原本就是研制出来,专给神仙下凡历劫时吃的,她自己虽没有吃过,但也还从未听过谁吃了说是药力不济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者路砚之压根就没放下过你?”

    “这怎么可能,那命格可是我们两一道写的,被我这样伤害背叛还不恨我入骨,那他可真是个天生的圣人。”

    她觉得自己甚是了解路砚之,这人想来行动果决,不喜同人过多纠缠,她当初改命格时也未曾改了他的性子。光是写话本就足够她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再去细细改了他的性子。

    再者说他这次只是下凡历劫以恢复修为,又不是真的要去体味凡世,有个差不多也就行了,改的太多他若不喜欢,回了此处再记恨起她来,这债便算是白还了。

    “我是不大懂你与路砚之。”溪荪摇摇头,“你们司管水源的神仙大约都这么让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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