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笙觉得很残忍。
“那不然呢？”
如果可以，墨谨彦也不想让白悦笙去面对这个世界的冰冷与残酷。
他绝对比任何人更希望她永远都保留着纯真。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当年的墨家，在他小的时候那一场厮杀中，他亲眼目睹了至亲之间的怎么手足相残。
所以现在看到周珉岩这么对他的亲生儿子，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但是白悦笙没办法。
她是被强行拉入他们这个世界的。
她现在心里难受，墨谨彦是完全能理解的。
但是周青枫的事，他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接下去的，他已经爱莫能助了。
“笙笙，你觉得如果今天我强行把他留下来，他会感谢我吗？”
答案根本不用问的。
周青枫最后还微笑着跟墨谨彦道谢，就是谢他的不挽留，谢他的成全。
“可是他有可能会没命啊，他这一次，是拿命在赌。”白悦笙咬着唇，声音隐隐带着颤抖。
墨谨彦伸手，轻轻带过白悦笙的身子，大掌摸着她的头微微一按。
白悦笙的头正好靠在墨谨彦的胸膛上。
这样其实正好，让白悦笙的表情不用暴露在墨谨彦的视线中。
她可以尽情脆弱。
墨谨彦暗暗在心里一叹。
他的女孩，终究还是经历了一遍世间冷暖。
“以前曾听过有人在羡慕我们，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富贵无忧，高人一等，每次看到有人说这些的时候，我其实都很想去告诉他们，如果可以，我是真的宁愿拿我的人生去跟他们换。”
“这不是网上最典型的凡尔赛言论吗？我的墨先生原来是这样的人，凡尔赛大师一位。”
她的声音闷闷的，但因为墨谨彦这番掏心窝的话倒是放松了不少。
墨谨彦也不辩驳，“你看，连你都不相信我说的，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白悦笙从没见过这么失落的墨谨彦。
应该说，在她的认知里，墨谨彦就不应该跟“失落”这两个字有挂钩。
他应该是春风得意，飒爽英姿的。
可谁知道，原来墨谨彦也是会失落，会难过的。
“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仰起头看着墨谨彦。
这一眼，却是安抚了墨谨彦那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心。
以前的他，曾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听他诉说当年的疼痛。
但这一刻，他突然不舍得了。
他的女孩合该是生活在阳光下面，恣意快活的模样才是他想看到的。
何必这么自私地把她一同拉到深渊底下呢？
墨谨彦沉凝着摇了摇头，“没有，都过去了，但是我是说真的，我很羡慕那些人，拥有简单的人生，简单的生活，或许物质条件比不上我们，但是他们的内心世界，是我这个圈子的人望尘莫及的干净。”
白悦笙努着小嘴，“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羡慕别人干净。
那可不是在说他心脏吗？
她反手紧紧箍住他的腰身，这一次主动把小脸凑到他的怀里，“我的墨先生是好人，心一点儿也不脏。”
“也就笙笙还觉得我是好人，你看在外面，谁会说一句墨谨彦是好人？”
他被骂习惯了。
手底下的人骂他魔鬼上司，对手公司骂他不讲人情，就连那些跟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还要骂他奸商，挣那么多钱，说不定干了多少黑心事。
他被背后骂多了，也早就欣然接受这个事实。
他确实算不上好人。
但是他不干违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