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周缘是个怎样的人？”慕瓷垂下眼，声音跟平常一样，就像是她好奇问的一样。
欧阳雪没听出来她的试探，说到周缘，欧阳雪轻嗤一声，道：“贪慕虚荣，不怎么样。”
这是她的八字评价。
因为慕瓷在低着头，欧阳雪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说完这八个字，她又忍不住再说：“还有，表里不一。”
这几个词没有一个是好词，并且，慕瓷抿紧唇瓣，被欧阳雪这样评价的周缘，跟她印象中的周缘一点也不一样。
是她一直没看懂周缘还是，周缘变了？
心在这一刻迷茫起来。
慕瓷的沉默让欧阳雪觉察到一些不对，她忽然想到，慕瓷跟周缘关系。
她用那条施华洛奇的项链诱惑周缘讲过她和慕瓷的友情。
这段故事里，慕瓷仗义又理智，大气又睿智，而周缘，她被这样的慕瓷吸引，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慕瓷不喜欢人际交流，她就代表慕瓷开口，同样，慕瓷很尊重她，也很听她的劝，这其中，郭蓉和林思思就是例子。
周缘也跟她说了这两个人，虽然她的语气带着遗憾和不解：“我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么针对慕瓷，慕瓷那么好，也没做过对她们不好的事。”
她想不明白的，欧阳雪却能明白。
人在仰望比自己优秀千倍的人时，不会产生嫉妒心里，但，如果有一个优秀的人就在自己身边，那么，对比之下，嫉妒心里就会产生，最后，嫉妒变成恨，如带毒的獠牙，试图刺向那个人。
但，欧阳雪没有跟周缘解释。
周缘是善良的，但是，过度的善良就成了愚蠢。
思绪回归，欧阳雪咬了咬唇，坐到了慕瓷身边，她小声地说：“那条施华洛奇的项链是周缘问我要的。”
女人眼底闪着诡谲的光，随即消失。
慕瓷愣住了，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虽然她很疑惑周缘为什么会带着施华洛奇的项链，以她的财力根本买不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开口问欧阳雪要。
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慕瓷深吸口气，道：“项链多少钱？我转给你。”
她不想揣摩周缘的心理，她情愿好友只是一时糊涂，那这个糊涂，她愿意为她买单。
“我不要。”欧阳雪将头扭到一边，她很不解，为什么都这样了慕瓷还愿意维护周缘，甚至，为她买单。
“那好。”慕瓷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搜索施华洛奇的官网店。
很快就找到了那条项链，她毫不犹豫的下单，说：“我给你买了同样的项链，至于周缘。”她顿了一下，深吸口气道：“我会说她，让她以后……。”
“慕瓷。”欧阳雪打断她，一半是心虚一半是愤怒。
“你为什么还这么护着她？”
这是让她最不明白得地方。
慕瓷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欧阳雪不会懂被拯救的感觉，如果不是周缘费尽心思联系上傅斯年的助理，让傅斯年知道她在医院，慕瓷不敢想象，她会被董家逼成什么样。
就这一点，就足以她原谅周缘的一时糊涂。
……
晚上，拒绝了欧阳雪一起吃饭的邀请，她刚走，慕瓷就接到慕父打来的电话，说慕雪醒了，让她晚上回家吃饭。
慕瓷本来不想回去，但想到牧乐，她决定，回去再探探慕雪的口风。
答应下来后，慕瓷挂断电话。
手机刚安静一会儿，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看到后面经典的8888，慕瓷挑起眉梢，这就有结果了？
她接通电话，刚放到耳边，就听到詹澄慵懒的声儿：“你让我调查的那个人，资料发你邮箱了，记得查看。”
“嗯，谢了。”慕瓷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心情好了一些的她，不忘夸赞詹澄一声：“效率越来越快了。”
手机里，男人傲娇的哼了一声，自得道：“你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好了，把剩下的尾款打给我，小爷要吃饭了，就这样。”说完，电话挂断。
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慕瓷哑然失笑，要尾款才是那人打来的目的吧！
走出宿舍，慕瓷在走廊上碰到了周缘，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慕瓷愣住的原因是周缘小脸微红，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握着手机，像是在回着谁的信息。
在看到她的一瞬，周缘脸色由红转白，唇瓣也抿了起来。
这是很明显的紧张神情，慕瓷很不明白，周缘见到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沉默了一瞬，慕瓷说：“回来了。”
周缘极快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你要出去吗？”
“对，我要回家。”慕瓷说着，看到周缘带在脖子上的项链，她想到欧阳雪的话。
“你这条项链什么时候买的？没见你带过。”慕瓷没有直接问这是不是欧阳雪的，万一是欧阳雪在说谎呢？虽然她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一条施华洛奇对欧阳雪来说可有可无，她没必要为此说谎。
“我。”周缘下意识遮住项链，她有些惊慌，低着声说：“这不是我买的，这是。”她咬住唇瓣，艰难的说出几个字：“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听到这，慕瓷的心沉了下去，欧阳雪没有说谎，那，真的是周缘问她索要的。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慕瓷更偏向于，周缘只是一时糊涂，只是。
“嗯，很好看。”违心的说出这一句话，慕瓷抿了抿唇，最终没把她给欧阳雪买了一条一样的项链的事说出来。
回慕家的路上，慕瓷接到傅斯年的电话。
男人开了一下午的会，声音都有些嘶哑。
“慕瓷，你在哪，我去接你。”
她正坐在出租车上，闻言道：“别来了，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男人沉默了一下，有些奇怪：“你下午没待在家里？”
“嗯。”慕瓷不打算告诉他找人调查牧乐的事，只说：“中午回学校了。”
“嗯，什么时候能回来？”男人声音沙哑，透着几分性感。
慕瓷不自觉的想到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小脸微微发热，她是一个声控，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傅斯年。
“我，明天回去。”她压低了声儿，无端多出几分温柔。
男人轻笑了一声，说：“好。”
短暂的沉默后，慕瓷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先挂了。”
“嗯。”男人应声，他极懂慕瓷的心思，最后一个字带着撩人的性感。
慕瓷：……，她现在就想回去了。
食也性也，不止男人，女人也一样。
慕家。
此时灯光通明，客厅里，慕雪的眼睛经过冰敷已经消肿，慕父坐在她旁边，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
慕雪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她吃着巨峰葡萄，慕父还为她削着苹果。
而她，一脸的心安理得。
这就是慕瓷回到家看到的一幕。
怒火在一瞬间自心头燃起，慕瓷毫不犹豫的走过去。
站到了慕雪面前，四目相对，她从慕雪眼中看到一抹慌乱。
慕瓷没有急着发脾气，她看着慕雪，微微一笑：“你恢复的倒是挺快，我以为怎么着也要安慰你两天呢。”
慕雪脸色一变，她勉强扯了扯唇角，咬着唇瓣轻声说：“我不想让爸爸和你为我担心，所以，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就算是为了爸爸也要坚强起来。”
听到这，慕瓷笑了，漂亮话谁都会说，还坚强起来，她看慕雪这是坚强过头了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吃不喝呢，既然如此，那我的安慰就派不上用场了，不过。”慕瓷话锋一转，直接说出目的：“为了能够尽快解决你惹下的麻烦事，你仔细想一下跟牧乐在一起时，有没有发生一些特别的事？”
慕雪的脸变得苍白，不知是因为害怕牧乐，不想面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还是想起了她把她骗去给牧乐的事，怕她说出来。
慕瓷在心里冷笑一声，等着慕雪的回答。
女人沉默了好久，久到慕瓷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颤抖着声音说：“他不信任我，除了，除了那种事，他根本不带我出门，慕瓷，我真的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我没有骗你。”
慕雪红着眼，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
慕瓷沉默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只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她红着眼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给谁看？
冷笑一声，慕瓷刚要回怼，突然，慕父的呵斥声响起：“慕瓷，你问这些干什么？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不是你妹妹惹下的麻烦，你妹妹那是身不由己，你这个做姐姐不安慰妹妹，还问她这种问题，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慕瓷怔住了，慕父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口，她看着慕父，讽刺的笑了。
“我没有心，我真没有心我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解决这件事，我没有心，我就不会在她背叛我，险些毁了我之后什么都没做。”
伤心，愤怒，悲哀，讽刺，种种情绪充斥心里，慕瓷却什么都没做，她在说完这些话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