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冯桓久久不开口,段烨『逼』近一步，“莫非——”
冯桓才拱手道：“此事属下需先行通禀，总殿使稍候。”
段烨沉沉看他，忽然笑让路：“有劳。”
冯桓再引沈苍和江云渡到殿内,示意他们入座,期间偷眼看向江云渡,得到示下,就转身绕进内侧偏门，消失不见。
段烨负手站在殿中，直到冯桓再偏门回，才转脸看过去。
“宗主怎么说？”
冯桓抬手虚引，意简言赅：“这边请。”
沈苍和江云渡也座位上起身，和他一起出偏门，绕过数条廊，走向另一座主殿。
段烨一眼看出去处。
碧华宫？
他看向冯桓的背影。
江云渡常年在碧云宗主密地闭关，寥寥出关也在密地偏殿歇息。
今日为回寝殿？
段烨又看看一旁的沈苍。
难道与这二人有关？
想到第一次与沈苍见面时，江云渡对沈苍的特殊关注，段烨眸光动动。
“沈苍。”他举步走近,“你们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沈苍看他一眼。
段烨说：“不想会在碧云与你再见，这段时日，若有任需要,尽可向我开口。”
沈苍还没拒绝,一旁江云渡淡道：“不必劳烦。”
“哦？”段烨笑容也泛起冷意,“你可为沈苍决定？”
这个姓江的清连宗弟子，时刻与沈苍一起，简直阴魂不散。
江云渡未语。
“可以。”沈苍随口说,“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只要拒绝的态度到位，谁的决定都没区别。
闻言，江云渡五指稍动。
段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一圈，冷冷笑一：“原此。”
冯桓一路听段烨自找麻烦，一个字也没提醒，沉默带人到碧华宫前殿。
开门时，他下意识要向沈苍叮嘱几句，话音涌到舌尖，又被他生咽回去。
以这位在那位心中的地位，他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宗主。”他在门前拱手道。
没有回应。
只有房门敞开。
冯桓和段烨跨进门槛，轻车熟路走到房内左侧。
沈苍进门已经看到屏风后盘膝坐一道玄『色』身影，像在修炼。
“宗主。”冯桓又说，“沈苍与江叶青拿到灵机真人所需灵草，属下已答应他们在碧云暂避魔族追杀的风头，但他二人并非碧云弟子，特此向宗主请示。”
段烨皱眉。
若非事及其他，冯桓绝不会为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事打搅江云渡。
至于灵机真人所需灵草？
此事又和灵机真人扯上什么关系？
“留在碧华宫吧。”屏风后，一道平淡音响起。
段烨眼底讶异。
江云渡左右连伺候的人都不留，今竟为这两人破例。
他抬眼看过去。
这样也好。
有破例的好心情，对他更有利。
冯桓却早已习惯。
见多两人同睡在一个屋檐下，主子对沈苍再有任破例，都实属平常。
“是。”冯桓说完就转过身。
众所周知，修者到达分神期后便可凝结身外化身，化身到合体期之上的洞虚期步入乘，教人难以分辨真伪。
主子已至乘期，同时『操』纵化身战斗易反掌，但本体与化身共处一室，言谈之间，神情自然会有破绽。
主子还未打算说出实情。
沈苍与主子几乎日夜相处，若对此有所察觉——
转身看到正抱臂倚在门边欣赏山外风景、并不看“江叶青”一眼的沈苍，冯桓又陷入沉默。
原他又想多。
“宗主。”段烨忽而出道，“父亲昨日传信，他在蛮荒受魔族重伤，请您准允，回宗禀明魔族下落。”
即便没在意殿内动静的沈苍，也察觉到这句话音落下后的一瞬死寂。
他回头，看到左护法和段烨双双单膝点地，连呼吸都收得清浅，动也不动，好像刚才说一句忌。
冯桓额上热意滚涌，浮出一片虚汗。
他暗恨段烨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提及段鸿峰，不敢有片刻疏忽，『露』出分毫异状。
良久，屏风后传依旧平淡的低沉音。
“嗯。”
段烨拱手的拳也收紧几分，才缓缓起身
冯桓顾不上平复狂『乱』的心跳，起身道：“属下告退。”
说完等等，没听到屏风后再传命令，连忙退出殿外。
沈苍和他一起离开：“碧华宫在哪？”
听到他的音，冯桓才意识到想到主子还在身后，堪堪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
“此处便是碧华宫。”再往外走出前殿范围，到偏殿院落，他又对说，“这就是你们在碧云的住处。”
沈苍左右看看。
这里的风景虽然不主殿，但也算独好，而且安静。法宝的灵光都绕道而行，根本不敢接近。
冯桓再分别递给两人一枚玉简：“有任事，在玉简内注入灵，我自会此。”
江云渡看他一眼。
冯桓一抖，又把语气放冷：“闲杂诸事，莫要找我。”
沈苍也看他一眼。
“……”冯桓僵脸，自觉在这里不得安生，再想到刚才段烨说的话，也没胆子继续待在江云渡眼皮子底下，立刻找个借口溜之吉。
沈苍则走向殿内：“你想住哪个房间？”
没听到回音，他回身看过去。
江云渡缓步在他身后，神情虽然不变，却莫名显得冷淡。
沈苍停在门边：“有心事？”
江云渡越过他，跨进门内：“没有。”
沈苍看他的背影：“说出会好受一些。”
江云渡顿顿，但仍未开口，只径自往前。
沈苍也不强迫，随即转移话题：“听说过赤月林吗？”
“嗯。”
沈苍说：“给我地点。”
江云渡终于看向他：“你要去赤月林？”
“嗯。”沈苍挥手关房门，拿出定金印和仙府带出的玉简。
玉简触及定金印，很快在半空拼出段段字迹。
“你之前猜得没错，那座洞府和临江阁有关。”沈苍说，“洞府主人是临江阁的前任阁主。”
这些字迹之前在仙府也出现过一次，但当时他只得及查看定金印的使方法，直到在客栈才偶然记起，重看时发现是功法残卷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