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妩没有开灯,直接去卧室里找睡衣,回到浴室洗漱。
段池拉上阳台窗帘将灯打开,坐到沙发上。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水流声,他闭上眼睛小憩,然后听到吹风机的声音,隔着门并不怎么吵,相反倒更像是催眠的乐曲。
他竟然渐渐陷入睡眠,他几乎很难在家里拥有这么安心的情绪。
他住的家属楼里全部都是段惜华和周兰的回忆,他每次下班回家都觉得家里太过冷清。后来干脆都在办公室加班,有时候案子太重,他几乎都是组长,加班床位都让给手底下那帮组员了,他就睡在犯人的审讯床上,也能安安心心睡到天亮。
感觉到双膝有沉重的力量压过来时,段池才从这段浅眠里醒过来,懊恼他不应该在卧底的任何环境下松懈。
他睁开就看到一张近在眼前的脸。
少女白皙透红的脸颊,轻颤的睫毛,还有她圈过来的手臂和落下来的吻。
段池按住她脑袋,推开她时才看清她此刻的样子,他眯起眼,眸底是一汪汹涌的深潭。
温妩穿了那条白色的睡裙,蕾丝和网纱恰到好处的风情,却并不低俗,妩媚的同时又有少女的纯情。她直接望进他眼底惊涌的骇浪,垂下长睫看他微抿的唇峰,他的唇棱角冷峻又性感。
她重新勾住他脖子吻下来。只是她吻技太差,舌像打结不会动,最终被他反客为主,强势得像头凶猛猎豹吞食一只弱小的兔子。
他由最初的浑身紧绷到回应她,抱住她往卧室走。
温妩长腿勾在段池腰际,心跳很快,直到被放平,他忽然从她唇齿退离,被子也在瞬间盖在了她身上。
温妩:“??”
她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手腕被段池紧扣住。他手掌又大又粗糙,力气这么重,她疼得想生气。
“别动。”
简直了!这是什么闷骚直男?!
温妩在他手心里挣扎,段池沉声凶她:“老实点!”
温妩有些不可置信,望着他满脸的冷峻傻了眼,忽然很生气很委屈。他刚才不是亲得很喜欢吗,他看不出来她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你是警察吗,我是犯人吗,你对我这样!”
段池松开她双手,只是没想到也就轻轻握了下,她手腕那瞬间蔓延起一圈红。
“你给我老实点。”他语气无奈,滚烫血液疯狂地在身体里翻涌,嗓音里的粗沉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温妩还在一种挫败和委屈里,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你怎么回事?”她眼里写着你是不是不行。
段池沉思了片刻,很严肃地看她:“我想我应该给你定个交往规则。”
“你确定你在说人话?”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以后我们在外面就像之前那样,到家再像现在这样。小五,你答应吗?”
温妩原本还有些生气,但听到后头才有了点笑意:“现在是哪样啊?”她挣扎出来,手臂勾在段池脖子上。
这次他没有再约束她,但他不看她,视线只落在她头发上,帮她理好贴到脸颊的头发。
“上次跟你说过我家里被装了监控,在我没有拆掉之前你不要去我家里找我,有事打我电话或发短信。”
“嗯,知道了,这点我不会乱来。但是你回答我现在是哪样呀。”温妩心跳很快,唇贴到了他耳骨,她嗓音轻不可闻,“我还没经验,你主动点吧。”
滚烫的气息吹进段池耳朵里,他猛地收紧手臂把怀里的身体按到床上,他眸底是一片深潭,手臂突起极力克制的青筋,暗哑地说:“等我安全一点了,好吗。”
他离她这么近,宽阔脊背压着一个娇软的美人,能听到她心脏咚咚的跳动。
她胆子看起来很大,但是已经红透了脸颊:“你好烦。”
她推开他起身,就穿着这样一件睡裙经过他走去客厅,白皙双腿消失在他余光里。
很快,温妩抱回一个老式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家庭常备的药。
“袖子卷起来。”她语气虽然冷,但是动作温柔小心,在他伤口上涂上生理盐水消毒,贴上一张创可贴。
段池有些想笑。
她看到他这么轻视的表情,终于恼了:“你小时候父母是不是很疼爱你?”
段池不解地挑眉。
“不然为什么这么欠骂。”
“哦。”段池撕掉创可贴,“不用这玩意儿,屁大点伤口,自己透气两天就好了。”
他说:“我回去了。”
温妩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长臂忽然横穿她腰际,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含笑的眼像藏着一轮月,跟她说——晚安。
他起身拎走药箱,站在门口:“帮你关灯?”
温妩心跳还太快,没反应过来。他勾起薄唇低笑一声,关掉了卧室的灯,又关掉了客厅的灯。
段池回到家,进门的第一刻就是吹起愉悦的口哨,然后走进卧室拨通阿时的电话。
“明天把周绍津给的钱带上,一分都不要动,孝敬给哥。”
他在说给窃听器那头的闫致兵听。
阿时不明白,在电话里问他干嘛要把这么多钱给出去。
段池恼道:“闫哥能用我是信任我,我不能用他来赚钱,钱不是这么赚的。记住,明早把钱带过来,老子睡了。”
他挂完电话去浴室洗澡,开的冷水,理智和警戒才一点点重回他身体。
……
第二天一早,温妩比从前醒得都要早一些。
窗外是秋日里的一轮朝阳,光束穿透街道两排蜿蜒的梧桐树,地面是斑驳的日光,上学的孩子已经背着书包踩着阳光的影子笑闹经过。
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呀。
她弯腰在门后透过猫眼看,对面段池的房门紧闭,可能他还没这么早起来。毕竟他昨晚揍人时应该有点累了吧。但他看起来体力好像很好,揍人的样子也那么帅。
温妩翘起唇角,愉悦地哼着歌,洗脸、刷牙、换衣服、化妆。
她穿了一件白色旗袍,外套是中式的粉色廓形长衫,镜子里瞬间就是一个精致的仙女。
其实她从前很少穿旗袍,外婆很喜欢旗袍,给她和苏娅做了很多。她那时候觉得旗袍扣子繁琐,风格显老气,外婆做的很多都在衣柜里吃灰。
那时候校园里有活动,她要买新裙子。外婆让她穿旗袍去,她总拒绝。
她竟然错过了与外婆的最后一面,不知道这个跟她相依为命的老人那时候有多难受啊,他们说外婆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