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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毕(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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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山石乱滚,砸得尘土四溅,云骇才从怒张的邪气里清醒了几分。

    他正要收敛,就听到了剑气破风而来,从不知哪处高天清啸而下,穿透大悲谷疯涨的黑色邪气,直奔他而来!

    那刹那,他瞳孔骤缩,浑身僵硬,像被整个沉入冰封的无端海。

    他甚至不用看到那柄剑,只凭那道剑鸣就能认出来人。

    那是明无花信的剑气。

    云骇曾经想象过许多次他们的重逢,尽管明知没有那一天,他还是克制不住会去想。

    他想过自己会避让,不等花信看见他就早早离开,消失无踪。

    他还想过自己会平静无波,就像那次在不动山听到“明无花信”的名号一样,然后刀剑相向。

    他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遮住属于“云骇”的半张脸,只露出鬼气森森的那半面,将那位从天上下来的仙人裹进黑色邪气里。

    他避开剑芒,一边过招,一边用嘶哑得不像他的声音嗤笑着问对方:“这小小一方大悲谷,不过是死了一点车马,几个百姓,何故引得上仙负剑下人间?”

    他们隔着深浓邪气,谁也看不见谁。但他能感觉到,花信剑气之下前所未有的杀意,而且越来越重。

    不知为何,那杀意让他心跳如擂鼓。

    好像这么多年来,他兜兜绕绕,其实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他一句接一句,激得花信剑招越来越快,杀意肆张。大悲谷在那剑意之下,群山震动,颤鸣不息。

    他看见花信出了一记命招,剑尖带着千军万马之势,冲他心口刺来。

    然后……他撤去了所有抵挡。

    剑尖横穿心脏时,仙气顺着剑口·爆开,跟他满身的邪气狠狠相撞。他在重击之下,被剑深深钉在地上。

    花信随剑而下,掌中还蓄有一击,打算在邪魔抵抗时再加一道重创。

    那一掌落下时,山地龟裂。

    浓烈的黑色邪气终于被冲散开,露出了云骇另半张脸。

    ……

    灵台仙首的命招,邪魔想挡也挡不了,更何况他还没有挡。那只有一个结果——魂飞魄散,必死无疑。

    那是云骇第一次看到花信露出那样的神情,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睁大,颤了一下。

    他看见自己的脸映在对方的瞳仁上,半人半鬼,身下是蜿蜒成河的血。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灵支离破碎,正飞速散开。也能感觉到冲天邪气没了躯壳束缚,如云一般流泻山谷。

    他还能感觉到那位灵台仙首一贯温暖的手,在那一刹那,冷得像冰。

    “云骇?”

    “云骇……”

    他听见花信的嗓音又哑又轻。不知这样叫着他名字时,会露出何种表情。是悲悯?还是难过伤心?

    他其实真的很好奇,但他已经看不见了。

    他五感衰退,意识混沌,就要死了。

    但那一瞬间,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快意——

    你看,这么一来,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他最后一刻笑了。

    心想,我还是那么混账。

    ***

    无尽黑暗和浮散的邪气混在一起,直到萧复暄剑鸣声止,众人怔然良久才意识到,诘问停了。

    人的记忆本就都是零碎画面,在诘问之中更是交错相织,除了执掌刑赦的天宿上仙本人,普通人草草一瞥,根本厘不清。

    他们只能记住那些陡然闪过的惊鸿一瞥,记住云骇初上仙都时那高高的白玉台阶,记住十二灵台跪罚时的刀山火海,还有那个戴着面具却从未在任何仙册里出现过的灵王……

    宁怀衫和方储被诘问引进圆室时,看见的就是那一幕。

    他们之所以对那一幕印象极深,是因为那位灵王接剑的动作,让他们有一瞬间的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

    以至于诘问结束,他们还在思忖着那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他们听见深穴里响起一声极轻的呼吸。

    他们猛地一惊。好奇心作祟之下,他们凑到了乌行雪身边,伸头朝深穴里看去。就见藤蔓缠缚之下,那个身着黑袍被镇压了数百年的云骇倏然睁开了眼。

    漆黑瞳仁由散到聚,他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深穴边弯着腰的乌行雪。

    那一瞬,他盯着乌行雪,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下意识叫了一个名字。

    他嗓音嘶哑,几乎没能出声。

    但若是仔细分辨,依然能看出来,他吐露的是两个字——

    灵王。

    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受天赐字为“昭”的仙。

    方储:“………………”

    宁怀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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