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军手里拎着菜，朝甄秀珠憨憨一笑：“你替我找小妹推广，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趁着现在有空，请你吃顿饭。”
甄秀珠呆呆地看着江建军走进厨房，很熟练地忙活午饭，她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男人似乎在找盆。
甄秀珠拿出盆递给他：“我帮你……”
江建军不想甄秀珠帮忙，很怀疑她会帮倒忙，因为有她在的话，他肯定会发挥失常。
“你帮我尝味道，然后给评价吧。”江建军找出一个借口：“福宝说我的厨艺，比不上我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的厨艺怎么可能差得这么离奇？”
甄秀珠被他夸张的语气词和滑稽的表情给逗笑了。
江建军看到甄秀珠的笑容，大拇指掐着一截小指：“我觉得要比我爸，好这么一点点。”
“那我待会尝一尝。”甄秀珠心里变得轻松：“你别做太多，我吃不下多少。”
江建军看了一眼甄秀珠纤细婀娜的身材，挠了挠后脑勺：“农村都是大的穿的衣服，等穿不了，再传给小的穿。我出生的时候，上头有一个哥哥，他长得特别瘦，大家叫他瘦猴。我就特别胖，还很黑，大家叫我胖熊。一般衣服都是大了改小，哪有小的改大？我穿不了大哥的衣服，家里的布票又不够，身上穿的衣服短一大截。为了穿上稍微好一点的衣服，我一天才吃一碗米汤，饿得躺在床上，用我爸的腰带勒肚子。”
甄秀珠几乎能够想象到那个画面，眼底氤氲着涟涟笑意：“看不出来你小时候很胖。”
他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身量挺拔，特别结实。
江建军说：“我小时候还很矮，十五六岁的时候，突然蹿个儿。”
甄秀珠在轻松的氛围放松，走到江建军身边，拿起一旁的白菜，一片一片的扯下叶子：“我小时候也不长个，奶奶每天早上给我用米汤冲鸡蛋花给我喝。我只爱吃酸菜和干菜，不爱吃鸡蛋，也不爱吃肉，他们用两分钱奖励我，我就捏着鼻子喝了鸡蛋汤。鸡腿实在难以下咽，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上邻居家玩，然后把鸡腿给别的小孩子吃干净，拿着骨头回家。”
江建军诧异地看向甄秀珠，似乎没想到她小时候居然为钱折腰。
“奶奶没有怀疑你吗？”
“没有，因为我很乖，他们不认为我会不听话。”甄秀珠一边洗白菜，一边说：“奶奶见我吃了这么多好的，不长肉，也不长个，说干脆喂一把猪饲料算了，很养膘。”
江建军听到她说起小时候的秘密，有一种走入她内心世界的感觉，她将另外一面的自己，展现在他的面前。
切好菜，江建军将甄秀珠撵出厨房，做了三菜一汤，摆放在桌子上。
甄秀珠摆好筷子，盛好两碗饭。
“等一下，还有一碗。”江建军说着钻进厨房。
不一会，他端着一只大碗出来，特地放在甄秀珠的面前。
甄秀珠站在桌边，垂眸看着冒热气的开水冲鸡蛋花，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江建军。
江建军摸一摸口袋，掏出两分钱，放在桌子上。
“你喝了，这钱就是给你的了。”
甄秀珠：“？？？”
江建军看她没有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试探地往桌子上放两毛钱。
甄秀珠：“……”
江建军想了想，打算放两块钱上去，可手里都是零钱，他数了一遍，一块九毛钱。
“咳~”
江建军干咳一声，全都放上去：“全都在这里了。”
甄秀珠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零钱，又看着面前黄澄澄的鸡蛋花，心里很受感触。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看她很怀念，因此才用心准备这一出哄她开心。
想着他掏钱的模样，真的是又憨又傻。
她手指动了一下，准备拿钱的时候，一本小存折压在钱上面。
甄秀珠眼底闪过讶异，倏然看向江建军，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登时吓了一大跳。她连忙往一边躲去，脚踢到凳子，崴了一下，眼见着要跌倒。
江建军一把搂住她，柔软的馨香袭来，手不受控制地竟然搂得更紧了。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只有两个人狂跳的心跳声，还有乱了的呼吸声。
江建军抱了满怀的柔软，喉咙发干，意识到了什么，他局促地松开了手，僵站在原地。
甄秀珠脑子也很乱，摸了摸发热发烫的脸颊，然后为了掩饰尴尬，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端着一碗鸡蛋花喝。
江建军做错了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屋子里涌动的异样氛围，令他有些无所适从，看着甄秀珠喝鸡蛋花。
他脱口而出：“现在不用捏着鼻子喝吗？”
甄秀珠被哽住了，默了默，问：“那你要去抓一把猪饲料吗？”
江建军：“……”
*
江蜜给江建民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安排江建军的罐头上货架。
萧厉下午四点来接江蜜，送她去相中的铺面与房东见面。
四点四十分到达铺面，江蜜从车上下来，瞧见铺面是打开的，她径自走进去，铺子里空空荡荡，家伙什全都搬空了，看不出之前是干啥的。
“你是江同志？”女房东从楼上走下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我这个铺面上下两层，一共有一千平方米。你打算做啥营生？”
“我想开饭店。”江蜜对铺面的布局很满意，现在有钱了，她想把饭店做大：“你怎么租？”
“我这铺面位置好，里头也敞亮，按照四毛钱一平米算，一个月租金四百块钱。”房东继续介绍道：“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没有算进使用面积内。”
江蜜不知道京市商铺的租金，只知道79年的时候，京市发布了《公有楼房/平房租金标准》，每平米分别是0.13元和0.126元、0.122元。
商用铺面肯定是比住房贵的，按照地段来算，这里四毛一平米，不算很贵，但也不低。
房东带着江蜜来到一侧，推开一扇门，这儿是一间紧连着的十来个平米的小铺子。
“这里也可以送给你，不收你租金，你可以租给别人，也可以自己卖早饭。”房东又带着江蜜到后院：“我的铺子做饭店很合适，如果再小个几百平方米，很好租出去的。”
江蜜得到一个加赠的小铺面和一个后院，原来七八分的满意程度，顿时变成十分满意，下定决心租下来。
房东爽快道：“我今天没有带合同过来，明天你有空吗？我们约个时间过来签合同。”
“行！”江蜜从包里掏出本子，看一下明天的行程：“中午一点的时候，我们来签合同。”
约定好时间，江蜜在行程本上写下，然后跟萧厉离开。
房东没让江蜜交定金，在他们离开之后，从铺子出来锁门。
突然，有人问道：“你是这里的房东吗？隔壁那间小铺面，你招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