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和我离婚,我答应你,你记得把你拟好的协议书发给我。”
乔妤慢条斯理地说。
但是她却能察觉到自己低哑的嗓音,泛着浓稠的哀寂意味。
乔妤甚至久久没有意识到,她竟然理智清醒地把话说出来。
她现在只觉得,她的思绪空泛,连空气都像水一样要把她溺毙。
厉墨琛却缄默着,他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那种犹如洪流的寂寥感,甚至压垮他体内升起的燥意。
事情本不该变成这样的。
厉墨琛没有怒不可遏,而是拿起书桌上的摆件,轻轻扔到地上。
他想,这是乔妤摆在别人房间里,哄骗其他男人的手段,他嫌脏。
哗啦——
那是一个密封的相框,里面封存着乔妤亲手做成的一束月季干花。
现在,这束颓靡的红色月季,被尖锐的碎玻璃扎得七零八乱,溅落的干瓣,像滩殷红的血液。
已逝的花木本不该留在世上,任人欣赏它的枯萎。
枯花里面躺着的一张纸笺,也赤裸裸挂在碎花瓣上,如乔妤一样窘迫。
乔妤有些错愕地看向厉墨琛,继而又缓慢地蹲下来,一点点拾起碎裂的月季花,像是拾起自己的自尊。
纸笺如新,上面一行娟秀小字。
“折来喜作新年看,忘却今晨是冬季。”
她本以为会和厉墨琛慢慢度过余生,哪怕她对厉墨琛并没有很深挚的爱意,她也会跟在厉墨琛身后慢慢行进。
他们总会彼此包容,恣意地过着人间琐事。
于是乔妤很有生活情趣地做干花,写上隐晦的诗句。
但是厉墨琛却轻而易举将其打碎。
枯木难春,破镜难圆。
厉墨琛垂首看着乔妤的动作,他的视线停留在乔妤的发旋上。
平生第一次,厉墨琛感觉到茫然,这种情绪充斥着厉墨琛的胸腔,将他的怨憎都挤压殆尽。
心口空落落的,泛着酸楚和麻意。
“乔妤,你别捡了……”厉墨琛低声说,然后蹲下身,想要拉住乔妤的手。
但是却被乔妤躲开,“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言下之意,她必须要把这些花捡起来。
厉墨琛的手滞在半空中,然后又缓慢放下。
分明是乔妤负他,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
乔妤从别墅离开后,就去医院看董灿雪。
她本想给董灿雪转院,但是现在她要和厉墨琛离婚,董灿雪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
她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不能因为厉墨琛就止步不前。
所以乔妤仔细盘算着董灿雪未来的治疗计划。
这样想着,乔妤就走到董灿雪的病房。
董灿雪看到乔妤,眉眼顿时就有几分笑意。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我都想死你了!”
董灿雪靠在窗子边,她皮肤白皙,这么被阳光一晃,显得耀眼极了。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乔妤都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最近有些忙,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能天天来看你了,”
乔妤一边将带来的水果搁到桌上,一边轻声说道。
“对了,董老人呢?我还想和董老讨论你的病情。”
“唔,我爷爷啊,他好像去找他老友了——哎,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董灿雪性子机灵活泼,黑玉似的眼睛转了转,就瞧见在门口站着的董老。
“你这小丫头,消停些,扯到伤口怎么办?”
董老拎着东西进来,乔妤转身接过来说:“董老,这次我来是想和你讨论小雪的后续治疗计划。”
“哎,那个不忙,现在呀,我这里可有个急事,要和你说。”
董老说着,面色有些肃然。
乔妤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思考。
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