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强支支吾吾地道：“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
王大强跟原配离婚，娶了个小三做老婆。
知三当三，王八看绿豆是对上眼了。
小三嫁过来时就已经怀孕了，王大强忍不住痒，又在外面乱搞，被小三发现居然直接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家里跳楼自尽了。
这之后家里便怪事不断。
王大强：“大仙，你一定要替我收了死鬼老婆啊！”
又是这种家长里短的破事。
洛神叹气：“你管不住下半身，自己造孽，你前妻报复你是理所应当，你还要收了她，你觉得合理吗？”
王大强一看他这态度就激动了。
“大仙，话不能这么说呀，女人就为传宗接代，她不能满足我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要是不找别人过过瘾，那我不憋屈吗？”
“……”
他翻了个白眼，没办法跟这种人理论。
王大强住在别墅区，外面看似一切正常，其实一靠近就闻到那股血腥味了。
那么浓烈的血腥味，只是一个孕妇就能造成的吗？
如果只是一个孕妇，元食鬼不可能来，说明王大强根本没说实话。
现在洛神看王大强的眼神更厌恶了。
屋子华丽俗气，欧式风格的装修，有种走进古堡的感觉。
有了上次的事情，洛神变得很不喜欢古堡。
一团黑气浮在天花板，装爆闪灯也亮不起来，室内永远都是昏黄的。
看久容易犯困，人长期待在这种光线下精神不起来，怪不得王大强一脸肾虚的样子。
“保姆，快给大仙倒茶。”王大强差使保姆。
保姆低着头偷偷看洛神，心想那么年轻的男人能有什么功力，肯定是来骗钱的。
王大强是死马当活马医，什么神佛都拜，什么大仙都信。
活该被骗钱。
“大仙，来喝点茶。”
洛神看了眼茶杯，好像晃着一层淡淡的红褐色，摇头拒绝了。
檀香和香烛的气味混在一块，白雾比天宫的蟠桃会的特效还浓。
平均每三块砖的距离就会出现一尊神像，大多是他不认得的，不懂供的是什么，总之看起来不都是善类。
欧式和中式混合，整个地方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疯子法师用来施法的地方。
“大仙，你听见了吗，楼上有声音……”
“没有。”
“大仙，洗手间有东西在说话，它说开门……”
“没有。”
他听见了，是小孩的哭闹声，只是懒得管。
一直跟在身后的元食鬼得到了他的允许，影子拉得很长，从天花板开始走，矮小的身躯在地上移。
一黑一白在各个角落移动。
细微的响动让王大强精神紧绷，而且气温越来越冷。
王大强抽了根雪茄，嘴边的烟不停地抖。
“大仙，你……”
“没有。”
洛神打断王大强的话。
楼上的房间爬出一个小孩，是刚刚掐在王大强脖子上的小孩。
小孩张开嘴，没有牙齿，语气滚烫充斥着不满，跟身体一般，又红又油。
“滋滋滋滋滋……”
洛神：“说普通话。”
“你为什么要帮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帮他？”
小孩的红眼如血，滑溜地爬走了，往元食鬼那去，留下一串又脏又湿的脚印。
他的眼里现在就是大型的学术研究会现场。
两条软体缠绕在一起，周身猩红的气味越来越浓。
而王大强毫无观察力，还站在中间抱着自己的手臂，脸色阴暗，牙根抖得厉害，额头冒白汗。
一会对他说冷，一会对他说热。
洛神用手扇开缭绕的香火烟雾，暗暗骂了句：“冷热不死你个傻-逼。”
继红皮小孩后，房间有又爬出来几个皮肤一样红润的孩子，月份不同，有男婴女婴。
“今天是鬼节吗？”
怎么都成群结队的出门了。
元食鬼一直没吸收它们，而是用短短的手臂搂着它们，似是安慰般。
这他就看不懂了。
王大强没有精神地倒在沙发上抖。
厚重的窗帘被阴风吹动，噼里啪啦乱响，震天响的哭闹声越来越多。
这里涌满了红皮小孩，洛神都没地方落脚了，好几个已经来到王大强的身上，把他压在沙发上不得动弹。
不理会王大强的求救，他自己上楼一探究竟。
房间很大，书柜靠着的壁面又爬出来几个红皮小孩，上下加起来最少有二十只。
洛神笑了：“这是什么养殖场吗？”
他在书柜找到了机关，推开就是另一道门，灰尘簌簌地往下抖，应该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扑面而来一股恶臭，他的嗅觉被强-暴了，根本没有空气可以呼吸。
他闭气往里走，小房间一样，有种婴儿室的感觉。
桌上放了饼干鲜花，不过都枯了，蝇虫惊吓地四散开来，往人的身上飞。
他皱着眉头，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饼干鲜花前放了一排金属质地的娃娃，干尸般缩成一团，手脚握成拳头。
都已经成型了，甚至还缠着脐带，比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带来的震撼更多。
洛神不瞎，就算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也能猜出一二，“搞什么？养小鬼？”
在泰国那边，这种东西叫做古曼童，通常用三个月左右的死婴制成，也有以实物为躯，将孩童的灵魂引入其中。
还需要供奉，若供奉得当，就能实现人的事一切愿望。
古曼童的反噬也很恐怖，如果处理不当，能接连害死几代人。
现在王大强就是处理不当的后果。
而且这种东西很难甩掉，只要人不死，基本能缠一辈子，没准下地狱还能缠着。
他算了一下，有三十二只小鬼。
这数量之庞大都能支摊了吧？
王大强造的孽真令人倒胃口。
红皮小孩估计就是这些东西的化身。
“咯咯咯咯……”小孩的哭笑声叫唤着，“嘤嘤嘤嘤……”
红皮小孩回来了，纷纷钻进金属娃娃里，娃娃的身子同时颤动，地面也跟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