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是脑回路相当新奇的人。
虽说最近还算是开始了解人情世故了,但对于阴谋,他是一点都联想不到。
于是,在跟江夭夭大吵一架之后,他毫不犹豫将之关到了涵洞里。
“你好好在这里思过。”白羽将手中一块玉牌扔在她身边,“何时知道错了,何时再捏碎这玉牌,为师就会放你出来。”
涵洞和云峰,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
里面冰天雪地,冷得惊人。
不过一分钟,江夭夭就被冻得嘴唇通红,整个人都木了。
刚刚还硬气至极的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服软了:“师尊,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在木头师尊跟前赌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他根本不会懂。
所以,早点认错才是上策。
“你当真知道错了?”白羽狐疑。
江夭夭果断点头:“真的,师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伤害长老的事情,师尊,你相信我……”
伤害长老?
这是她需要反思的问题吗?!
她需要反思的是,不应该勾引六长老,更不应该与其双修!
看来她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白羽脸冷了下来:“江夭夭,为师看你是一点不知道错在哪儿了,你就在这里反思,什么时候知道错哪儿了,什么时候为师再放你出来!”
江夭夭:“???”
糟糕,她好像跟不上白羽的新奇思路了。
自家师尊的脑回路,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她怎么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啊!
江夭夭哈了一口气,将自己缩成一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奈何太冷了,她的脑子直接木了,根本无法思考。
再加上她的伤还没有痊愈,在极寒的涵洞中,她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眼前也闪过无数走马灯。
她是要死了吧?
太困了。
她好想睡觉,但又不敢睡。
她担心自己一闭上眼,那就跟这个世界永别了。
她取下头上的木簪子,每当自己快要昏厥的时候,就狠狠的插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清醒。
可慢慢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就连簪子插大腿,都慢慢的没有了痛感。
……
老七扫完地,正巧看到胖厨子提着一大筐菜走了过来。
“老七,今天可有口福了,我早上在山上打了一头鹿,中午烤来吃,保准香死你。”
白羽回来,可不得整顿好的。
老七佝偻着背:“那感情好,夭夭姑娘整天嚷着吃肉,看到鹿肉,她肯定高兴。”
“没有夭夭姑娘的份儿。”胖厨子摇头,“老七,你还不知道呢?夭夭姑娘被白长老关到涵洞去了。”
“什么?”
“你还真不知道啊?就夭夭姑娘和六长老的事情被白长老知道了,夭夭姑娘还不知道错,把白长老气坏了,立马就将她关到涵洞去了。”
老七没去过涵洞,却也知道,那是极寒之地。
江夭夭伤得那么重,真气紊乱,被关到涵洞,纯靠那病重的身子去扛,怕是活不了了。
他也知道白羽脑回路新奇,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这事儿去处置江夭夭。
他是疯了吗?!
老七握紧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想了想说道:“那也不能不给夭夭姑娘吃东西不是?这样,中午你把鹿肉烤好,我给夭夭姑娘送去。”
“这不好吧,若是被白长老知道了……”
“放心,我会偷偷摸摸的去,不会让白长老知道。”老七说道,“就算是白长老知道了,我也会一力担下所有的错,决计不会让你难做的。”
胖厨子想了想,也不好当面拂了老七的意,无奈,只能应下。
“那咱们可先说好,到时候千万别将我供出来。”
“自然自然。”
于是,中午老七就提着食盒,朝后山的涵洞去了。
涵洞外有禁制,只能进,不能出,江夭夭就被关在里面。
老七知道江夭夭在涵洞里肯定撑不了多久,却不想,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此刻,江夭夭正蜷缩在涵洞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根簪子,簪子上全是血。
而她本人,早已失去了意识。
“夭夭姑娘?”
老七连唤了好几声,江夭夭才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
她恍恍惚惚的半睁眼睛:“老七,你怎么来了?”
老七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不舒服极了:“今天厨子烤了鹿肉,我估摸了你还没吃,就给你送点过来。”
“我在受罚。”江夭夭虚弱开口,“你回去吧,若是叫师尊知道你来了,怕是会生气。”
本以为老七会直接离开,却不想,老七直接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江夭夭愣了一下:“老七,你知不知道这里有禁制,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她之前试过很多种法子,都没办法突破禁制,反而还被禁制返回来的力量给伤到了。
老七这进来了,怕是就出不去了。
“我知道。”老七将篮子放在一旁,用真气温养着,随即蹲下身,将外套脱下,罩住江夭夭,“有没有暖和一点?”
他手中的真气,一点一点传入江夭夭的体内。
江夭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游走着暖流,被冻得麻木的躯壳渐渐有了知觉,人也清醒了许多。
她抬头看着老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肯定饿了,先吃点鹿肉吧,我还给你带了酒,你先喝着,暖暖身子。”
江夭夭端坐着,拿起鹿肉,啃了起来。
鹿肉被真气裹着,一如被真气裹着的她,一时间倒不觉得冷。
她吃得津津有味,手和嘴都沾满了油渍。
等吃完了肉,她连着喝了好几口酒,呛得许久没有缓过来,但身体却确实暖和了许多。
“谢谢你。”江夭夭裹着外套说道。
老七摆了摆手,憨厚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总不能叫你饿死在这里。”
“那你现在怎么出去?”
老七的掌心浮动着真气:“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江夭夭拉住他,许久才说道:“你这样,会暴露身份的。”
“什么?”
“白棋,你不该来的……”
老七顿了一下,却没有反驳:“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白棋的?”
从一开始。
从见到白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