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琳看着这一幕，她有了疑惑。
通过她所看到的物质结构，可以确定，这个人不过就是个碳基生命，属于最原始的生命，简单地说，就是个普通人。
可刚刚将虫子拉起来，集中在一起的力量，类似于引力波。
但这么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掌握住引力波科技？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普通人并不是‘普通人’。
“你是谁？”
陈牧刚刚捏死了那些虫子，但却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
陈牧回过神，他侧过脸，看了看那个已经躺在地面上，只剩下上半身的天使。.七
对上天使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
陈牧收回视线，他举起手中的利银剑，看着眼前这柄在阳光下泛着剑光的利银剑。
“一个生命体，就算拥有了永恒的寿命，如果没有精神支撑，那就算永恒的活着，也跟死去没有任何区别。”
“枯燥孤独在没有精神支撑的情况下，意识体会崩溃，甚至会导致生命自我终结。”
“载体死亡，而精神不灭。生命可以终结，但精神则可以永恒不灭。”
“正义，永恒不灭。”陈牧说：“绿意创造了天使文明，同时也将在我创造出她们时，给予她们的正义概念，带给了天使文明。”
“天使文明，将这个正义的概念，当成了整个文明的信仰。”
“真没想到。”
陈牧是真没想到。
在数百万年前，陈牧为了让作为工人的绿意她们，能够好好照看当初地球生命，所以给绿意她们说过关于正义的事，当时陈牧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绿意她们管理好自己所创造的生命，让那些生命可以成长，为自己贡献进化能量。
结果，到了如今，绿意所创造出来的天使文明，居然将这个正义作为了一个文明的信仰。
整个天使文明都将这份信仰当成了超越自己生命的存在。
到现在，陈牧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这些天使，要豁出性命保护这个蓝血人文明。
因为，虫族文明入侵蓝血人文明，是一种侵略行为，是邪恶的。
而保护蓝血人文明，对于天使文明来说，就是正义。
因为是正义，所以就算是会失去生命，她们也会去做。
这便是信仰。
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数百万年，陈牧随口说的一句话。
到了现在，一个陈牧不认识的天使，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只翅膀，一只手，一条腿，她却还用最后的一点能量，使用体内的曲速引擎，用身体为陈牧抵挡攻击。
人类的生命会死亡，但精神却无法被摧毁。
这种精神，便是一段暗信息。
当名为‘正义’暗信息形成后，这个暗信息，可以进行传播。
别的个体接触后，体内的信息库内，也会出现这段‘暗信息’。
当这种暗信息变得很强烈后。
就算人死了，名为‘正义’的暗信息，会以暗信息数据的形式存在，到了某一天，这种暗信息数据便会进入其他个体，在其他个体内，生根发芽，形成许许多多崭新的名为‘正义’的暗信息片段。
简单地说，如果天使死了，那段名为‘正义’的暗信息，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这样就变成了天使战士们口中的‘正义，永恒不灭’。
在很多天使看来，身体只是‘正义’的载体，只要正义不灭，那么天使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陈牧通过这些天使的信息库，知道了他们的所思所想。
以及驱动他们，做出以一千名天使对抗数十亿虫族战士的动力所在。
“真是有意思。”陈牧话音落下，手一挥，利银剑刺入地面内。
他的身体慢慢化为点点尘埃，在天使琳的注视下，身体慢慢消失。
他重新变回了意识体。
天使救人，她们并不是因为善良，也不是因为怜悯，更不是因为爱和喜欢。
她们只是在贯彻自己的信念，她们守护的是‘正义’这个暗信息。
而‘正义’已经成为了天使们的信仰和化身。
生命可以凋零，可以死去，但‘正义’却将永远传承。
这让陈牧感觉很有意思。
就如同陈牧所知道的一样，生命是载体和意识体构成的。
意识体在一出生的时候，是很脆弱，随着时间的推移，意识体才会被构成。
这些意识体是由杂七杂八的暗信息所构成，这些暗信息会堆积起一个人的性格。
当这些暗信息太过于杂乱无章的时候，一个人的性格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当这些暗信息太过于少的时候，意识体就会崩溃，最终导致自我毁灭。
正义、邪恶、破坏、冷血、无情、善良等等，都属于暗信息。
非常多的暗信息可以构成一个人的意识体。
当天使们舍弃了许许多多的暗信息，重点培养‘正义’这个暗信息。
这是很少见，也是特别的。
对于陈牧来说，这蛮有意思的。
实际上，以目前天使文明的科技，她们可以利用科技，收集死去了战士意识，将意识体导入新载体内，进行复活。
但这违背了天使所确立的正义制度，在正义制度内，生命是珍贵，是需要保护的，如果生命不会死亡，那正义也将失去意义。
所以，天使文明拒绝使用这一套科技。
与此同时。
天使琳看着陈牧消失的地方，她皱起了眉毛。
“他到底是谁？”
陈牧没有回答她，而她自然也不知道。
天使琳被斩成了两段，她现在无比虚弱，但只要脑袋不被撕裂，她就不会死亡。
同时，她还可以使用身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让它们收集外边的物质，修复自己的身体，这过程比起直接修复要来得慢，但足以让她自救。
而陈牧，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信息库既然是由无数的暗信息片段组成，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庞大的意识体，涵盖了整个星系的所有暗信息。
那自己属于什么？
正义、邪恶、善良？
不……。
陈牧发现自己不存在任何的感情，他没有正义、没有邪恶之分。
他拥有构成意识体的一切信息片段，但他因为拥有了一切，所以他什么都没有。
一切物质都堆积在一起，那么就是黑洞，也就是奇点等于零。
同样的一切暗信息片段堆积起来的巨型意识体内，所含的情感便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