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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宝儿知道他接受不了，可继续瞒着他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可怜。
“我知道你会难过，但你要接受这是事实。我与窦家没有任何干系，若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这一家子人。”
祁醉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他感觉腿都麻了。
他呆呆地看向鹿宝儿，问道：“你以前说话算话吗？”
鹿宝儿被他问得一愣，“你是指哪方面的话？”
“你说，让我跟你走。遇到什么困难找你帮忙，你会帮我的对吧。”
祁醉没那么聪明，但他也没有傻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第一次复仇，由鹿宝儿赠送的玉佛换钱，本以为多少有点儿效果。
结果一无所成。
他已经没有经济和能力支撑他第二次复仇。
他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就连他租住的公寓，也要到期了。
接下来，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仅剩的一腔仇恨，也无法支撑他好好活着，再去复仇。
这个世界对他有太多误会，逼着他走投无路。
好在，这时候有人愿意帮他。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鹿宝儿见他终于想开了，上前把他从地上扶着站起来。
“首先你要放宽心，外界的人不接纳你，在我这里，没有人会看不起你。”鹿宝儿安慰道。
祁醉摇头，“我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帮我报仇！”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非常坚决。
鹿宝儿盯着他，思索了片刻。
知道这仇不消，他无法安生。
她指着凳子，“来咱们坐下说。”
窗户打开后，房间里暖气淡了些，反而使脑子清醒几分。
等祁醉坐下，鹿宝儿把他翻乱的资料整理起来。
祁醉见她不说话，也没有满口答应帮他报仇的事情。
他心里着实有些慌。
鹿宝儿把资料整理好，这才看向祁醉，笑容亲切道：“复仇有很多种方法，最愚蠢的方法就是，你捅了我一刀，我立即捅回去。这不叫报仇，这叫自取灭亡。假如你运气好，杀了他。他是死了，可你也活不成了。运气不好，你付出了代价也不一定杀得掉他。就如现在的你！”
祁醉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一双黝黑的大眼睛露出震惊，“你的意思是？”
“你是窦家的孩子，毋庸置疑，和窦龙窦虎没有任何区别，私生子不过是没上窦家的户口。复仇的最高境界不是你杀了敌人，而是把敌人当成踏板成就自己。你之所以从小流落在外，都是二太太和三太太的算计。”
“如今你母亲死了，就更不能如她们的愿。你不仅要回去，还要光明正大地回去，做窦晋商的儿子。揭穿三太太和二太太的阴谋，名正言顺地继承财产，最好将来还能继承你父亲的位置，成为一家之主。”
祁醉惊愕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他从未想过。
因为他能力有限，他只想依靠自己赚钱生活。
他从未想过，回到窦家继承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更没想过接替窦晋商的位置。
“这不行！我没那个本事，我做不到。”
尽管鹿宝儿说的复仇方式，是最漂亮的，最大快人心的那种。
可他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鹿宝儿看着他的反应，着实有点儿无语，反问道：“那你报仇，只希望三太太和二太太受到惩罚吗？”
“是的！”
鹿宝儿觉得这孩子，果然单纯，也难怪被骗。
“你这样想，复仇就简单多了。”她给他倒了杯茶道：“我让秦先生去和窦先生交涉几次，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你都不用出面，在我这儿好好休息着。”
“就这样？”祁醉仿佛看到她轻飘飘的几句话，似是把他的仇给报了。
“当然简单！”鹿宝儿放下茶壶，叹了口气，“证据确凿，三太太心怀不轨，二太太联合她欺负你母亲，还挖坑陷害你。事情真相若是被窦晋商知道后，肯定会惩罚她们，还给你母亲一个公道。至于这惩罚是什么就不好说了，毕竟她们在他身边陪伴了十几年，这两个女人又很有心机，就怕这惩罚不痛不痒。”
祁醉听后顿时愤恨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怎么能这样，她们害了我和母亲一辈子。这样也太便宜她们了，我不服。”
鹿宝儿勾唇冷笑，“你不服？难道你想冲过去，亲手杀了她们？你要知道，杀人犯法。”
“她们把我害得这么惨，她们该死。”
“是她们该死，为何又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鹿宝儿叹了口气。
“她们害你身败名裂，有种你就还回去，让她们被窦晋商赶出家门，一无所有。她们不想你认祖归宗，你偏要认祖归宗，不仅要继承属于自己的家产，还要当上一家之主，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拿捏在手中，这才是真正的复仇。而不是你掂着刀杀来杀去，最后仇人一刀被解决了，你痛快了，她也痛快了。”
祁醉好像慢慢理解，鹿宝儿最开始提出的建议。
最好的复仇方式就是以牙还牙，她们让他痛，他就想办法让她们痛。
一刀杀了敌人的确是爽快了，自己也毁了。
以前他是没想过自己，甚至都没想过以后活活。
现在经过鹿宝儿的指点，他不仅想活下去，还想好好地活下去。
“死都不怕了，怎会怕几个仇人？脑子不够聪明，就多学多看多问，别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在鹿宝儿看来，祁醉就是从小和母亲生活，没吃过苦头，母亲去世后，又顺利功成名就，一遭受打击心态就崩了。
她首先得帮他拾起自信。
两人经过一番交谈，祁醉的状态逐渐稳定了。
这一聊，一早上就过去了。
鹿宝儿看向祁醉道：“饿了吧，刚好吃午饭了。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用餐。”
祁醉犹豫了一瞬，点点头。
早上还没吃，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鹿宝儿给他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带他来到自己的院子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