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谈了片刻。
基本上是墨千羽往死里怼，凤惊天一个劲的赔罪。
直到凤惊天感觉墨千羽的气消了，这才化作一阵微风，无声离开。
从头到尾，他们两个谈话，都没逼着江一鸣。
当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逆龙会，镇蛊龙门的龙主的时候，江一鸣惊讶万分。
他以为，镇蛊龙门的副龙主薛怀谷，只有八品巅峰的实力，那龙主应该有九品实力，这就差不多了。
想不到，龙主凤惊天，居然是和墨千羽实力相当的高手！
等她走后，墨千羽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坐下来，慢慢说。”
江一鸣哪敢不从，大步过去，坐在了墨千羽斜对面。
刚坐下，墨千羽便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是【道】吗？”
江一鸣在和花语琴悟道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答案：“道存在于天地之间，是最不可琢磨的力量。风无相，云无常，水无形这些都是道。”
“你说的是修炼之道！”墨千羽顿了顿，继续道，“老夫十岁初窥蛊道，二十岁小有所成，三十五岁悟道，直至128岁，终于九道皆通。”
“可是，纵然悟出再多的道，又能如何？蛊界依旧厮杀不断，难享片刻安宁。”
“回首间，老夫忽然觉得，修炼之道，不是治世之道。要想让蛊界长久安宁，必须找出一条能够治世的人间之道！经过多年苦思，我终于有所领悟，只需一个实践的机会。”
“一千多年前，机缘终于来了。”
“不知是何缘由，世间的灵气日渐稀薄，长此下去，灵气必然撑不起庞大的修炼人群，届时，为了争夺灵气，蛊界势必大乱！”
“当时，不少前辈高人，群聚一堂，商讨蛊界的出路。”
“老夫多年领悟，得出的是【公平】二字。”
“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认为，只要保证绝对的公平，即使到时候灵气减弱，大家分到的都相同，那也不会相互嫉妒，刀剑相向。”
“这……”江一鸣不太赞成这样的观点，因为，每个人的天赋是不同的，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
“别人有其它观点吗？”他问道。
“有！”墨千羽继续说道，“蛊神和帝无邪都有各自的观点！”
“蛊神认为，既然灵气日渐稀薄，就应当择优培养，让天赋好的人成长起来，这样才能保证蛊界的战力！”
“这没问题啊？”江一鸣比较认同。
“有问题！”墨千羽却果断反驳道，“共同修炼才是修炼的最终目标！还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难道因为天赋比别人稍差，就没有修炼的资格？这让其他人怎么甘心？”
江一鸣仔细一想，觉得墨千羽说的有点道理。
就好比凡人中，有人颁布一条规矩，说只有聪明的人，才能享受社会资源，天赋稍差的人，一出生就没有享受的资格，只能活在底层！
这种以个人天赋，来断定能否修炼，肯定会激起很多人的不满。
每个人都会想，凭什么我天赋差一点，就没资格修炼，说不定比天赋高的人更努力，以后的成就更大呢？
这么看来，蛊神这种，只让天赋高的人修炼的观点，肯定是行不通的。
“帝无邪是怎么想的？”江一鸣好奇道。
“他呀，他的想法更极端，主张团结一致，去鬼修、武修等等，其它修炼门派那里，去抢灵气。挤压别人的生存空间，壮大蛊界！”
“这个，这个好像不太厚道，但的确是个办法。”江一鸣稍有认同。
“哼！真那么做，蛊界早就灭亡了。”墨千羽回忆道，“以前有些修炼之人，就是像帝无邪说的那样，强行挤压别人的修炼空间，壮大自己门派，结果都没有好下场。”
“毕竟，不管是鬼修、武修、符修、剑修、佛修等等，他们都不傻。一旦有人违背道义，攻占别人的地盘，势必会激起强烈的反抗。等到别人联手之日，就是你灭亡之时。”
“任何修炼门派，必定是好战必亡。”
“除非你的实力，完全碾压别人，或者你的智慧高人一等，否则，按帝无邪说的那样做，蛊界早就亡了！”
“而且，蛊界之人，并不是最擅长战斗的一族，根本没实力与各方势力为敌。”
听墨千羽说完，江一鸣沉思良久。
其实，蛊神，墨千羽，帝无邪，他们三个的观点，都有可取之处，但都有各自的不足。
蛊神觉得所有灵气，只用来培养天赋好的人，这样的确能让精英蛊修更多，但一定会导致蛊界更加不稳定，争斗更多。
墨千羽一味强调公平，这看似让每个人都有资格修炼，但也使得本就稀薄的灵气，浪费了很多。毕竟，有些人虽然勉强能修炼，但真的没什么天赋，终其一身也不过是三品蛊修而已，浪费灵气。
现在蛊界所走的路，应该就是墨千羽所主张的。
可以看出，蛊界的确日渐衰落。不说九品高手，连八品境界的人，都极为稀少了。
帝无邪的观点，有很强的掠夺倾向，看似能转移蛊界内部的矛盾，但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明白了这些，江一鸣忽然问道：“这次蛊山降临，跟蛊界以后要走的道路有关吧？”
“不错！”墨千羽没有否认，“他说，蛊界按我的意愿，运转了这么多年，没有变得强盛，反问日渐衰落。”
“他要为蛊界重新选一条路！”
江一鸣询问：“什么路？”
“蛊神说，该走哪条路，就让蛊界自己来选！”墨千羽叹道，“他放出帝无邪，就是为了告诉世人，蛊界以前的约束，都不复存在。”
“修炼的机会，将不再公平。一直压抑着的蛊修，可以按帝无邪说的那样，去抢夺其他修炼者的灵气。还有一些小蛊寨，他们各自的想法，都能随意实践！”
“蛊神这是要以炼蛊的方式，让蛊界放飞自我，在混乱中，炼出一条最好的治理之道！”
“记住，从现在开始，蛊界将没有规矩，也不在太平！”
“我不知道，这样的混乱，要持续多久，最后将由谁来终结。也不知道，蛊界能否在混乱中，找到一条正确的道！”
“也许是重生，也许是灭亡……老夫实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