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东西到了，他们也该进去探探了。
至于什么时候行动，同行的人都有谁...墓底下长什么样子，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等等，楚子航一概不多想，也不多过问。
他向来是听从指挥，执行命令，干净利落那一款，就像是武士手中握着的刀，出手果决，锐利冷冽。
不需要知道太多冗余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他的目标不够明确，效率低下。
而这就是楚子航最讨厌的事情，他不喜欢不够直接，不够简单粗暴的方式。
只需要告诉他时间，地点，人物，然后等着他打来一通电话，说任务完成就好。
正因为知道楚子航是这样的脾性，路鸣泽也很少跟他商量任务细节。
也正得益于路鸣泽的言灵是天演，大多数综合分析，制定方案，以及实际预演等工作他都能独立完成，也不会感到吃力。
偶尔缺少前置信息的情况下，他会和“夕阳的刻痕”在线上沟通两句，不过有的时候，跟路明非插科打诨，对方不经意的某句话也能点醒他。
不过在路鸣泽看来，楚子航已经改变很多了，这种改变倒不是说他固有的性格，或者作为一个人的特性被改变了。
而是说在他们周围这几人，像是路明非、夏弥、老唐的影响下，楚子航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
他会开始接纳团队，适应合作，很少会出现他倔强地说要独自完成某个任务，不过他八婆、好管闲事的特质倒是一如既往。
有时候路鸣泽也觉得好奇，怎么世界上有人能把霸气、冷漠、强硬和八婆的气质完美地合为一体...
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即使带着君王特有的命令式语气，但都很少有人拒绝。
那些极少数拒绝的人，呃...恐怕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路鸣泽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受谢刚和余飞的邀请，他和楚子航在剑道馆给学员们来了一场教学对打。
当时有不少女学员围在旁边，等两人休息的时候就递上毛巾和水，两人却都拒绝了。
事后他问楚子航为什么拒绝，仔细想一想，他好像对这些事的反应都很淡漠，路鸣泽心里也大概明白原因。
在一个心结没有解开的时候，以师兄的性格是不会考虑其他事情的。
他很执著，执著的让人心疼。
所以当路鸣泽问他的时候，也没想听到一个什么确切的答案，然而没想到的是，楚子航却反问了回来。
你为什么拒绝？
转折太快，以至于路鸣泽短暂地愣了一下，在那个瞬间，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了那个女孩的样子。
他只想用她递来的毛巾，她握在手里带有体温的水...可惜对方不在场。
只是还没等路鸣泽开口，楚子航就看着他点了点头，眉眼间尽是一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甚至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没说一句“夏弥是个好女孩，好好珍惜，我等你们的喜酒”之类的话......
路鸣泽在心里好笑地回忆着最近的碎片，摇了摇头打了辆车回到家中。
送走路鸣泽，楚子航进门的时候，苏小妍已经换好了睡衣半躺半靠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的温度很低，空调还是中午时候设置的，现在已经是傍晚，她穿着轻薄的睡衣，如果不管她一定会在沙发上睡着吹感冒。
楚子航无奈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点，又拿了一条毯子给妈妈盖好，然后他步履不停地走去厨房拿出牛奶，小火热好，摇醒苏小妍。
看着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牛奶，眼睑下方的位置还有明显的红晕，看起来今天也没和那帮闺蜜们少喝。
等到喝过牛奶，苏小妍似乎才从那种狂欢的醉酒状态清醒过来，她终于找回了身为一个孩子母亲的记忆，她能好好看看楚子航，跟他说说话了。
她抬起头嘴角还有点奶渍，露出一个介于女孩和女人的灿烂笑容：
“子航，你怎么不跟妈妈说，你还有朋友呢？还是个很帅的小家伙。”
听到苏小妍惊讶中又带着欣喜的语气，楚子航没多大反应，一如既往地平淡应对：
“是我学校的朋友，平时帮了我不少。”
“是一个学校的呀。”苏小妍轻笑出声：“下次记得把他带回家一起吃饭，妈妈得替你好好谢谢人家。”
楚子航平淡地点了点头，接过喝光的牛奶碗，替她盖好毛毯，就朝楼上自己的屋里走去。
“子航，也有自己的朋友了呢...”苏小妍听到关门的声音，眼角上挑，显得心情极好。
......
回去的路上，路鸣泽看着城市霓虹的街景，心里的思绪不断翻滚，他最终还是决定，找那个人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向腕表发送了一条信息。
路鸣泽也不清楚对方打游戏的时候，会不会回信，但可以试一试。
出乎意料的是，腕表很快给出了答复，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猜测无误。’
“果然吗...纯血龙族。”
路鸣泽的神情颇为复杂。
之前在苍溪山下矿的时候走大运，撞见一具龙骨就算了，现在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纯血龙族。
不过，他通过阅读那些古籍也有过了解，纯血龙族在恢复力量或者说觉醒龙族的记忆前，都很弱小，只具备中等实力混血种的力量。
这种时候，是杀死他们的最好时机。
但...
屠龙，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像是他曾经在动物园的感悟。
无论是龙还是人，挡在他的面前，他都会照杀不误。
但如果对方是分属他自己的阵营，那么是人是龙，又有什么关系？
称呼只是一个代号，把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陪伴，是久而久之的习惯，是身为伙伴能托付后背的信任。
老唐...龙裔...人类...
当三个身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时，这个情况看起来相当棘手。
路鸣泽抵住下巴，开始思考那个一直缠绕、困惑他许久的关键问题，在下出租车时，他终于在腕表上输入了一行字。
很快，这个问题便有了答复。
他快速浏览完文字，像是找到答案一般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吗...看来，也并非没有办法。”
路鸣泽望向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心中的想法正在快速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