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县。
庞统、曹彰等人,在清理完战场之后,皆是按照曹茂的吩咐,朝城中而来。
“今日若不是军师到来,只怕我就撑不住了。”
曹彰与庞统并肩而行,面色有些感激地道。
“子文将军言重了,咱们是自己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庞统笑道。
“此番子文将军斩敌无数,等会想必主公定然会对你大加奖赏。”
一旁的张郃笑眯眯地道。
“哪里哪里,这点杀敌数算什么功绩?”
曹彰嘴上谦虚,但眼神里却是隐藏不住的自得。
虽说他不按照曹茂的命令,擅自出兵,以致于被乌桓围攻。
但好在庞统及时到来,再加上曹军骑兵精锐无比。
因此虽说损失了一千余人马,但却斩杀了近乎万人!
高达一比十的战损比,在曹彰看来,曹茂肯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搞不好还会对他大加赞赏一番。
然而跟在曹彰身后的赵云、甘宁几人,却是满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可是知道,曹茂压根就不是要奖赏曹彰,而是要问责!
就在众人谈笑间,步入了议事大堂。
端坐堂中的曹茂望着众人,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
庞统一行人连忙收起笑容,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
“吾等见过主公!”
曹茂不置可否地点头,轻声问道,
“隔着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笑,可是有什么喜事?”
张郃拱了拱手,笑呵呵地道,
“我们是在打趣子文将军,他以七千骑兵冲杀敌军,伤敌近乎万人,己方损失一千余人,堪称大胜!”
“哦?”
曹茂眼眸流转,目光落在曹彰身上。
他眯了眯眼,淡淡地道,
“子文将军立下如此大功,看来我是有必要奖赏你一番。”
“这都是末将的本分而已,主公实在勿须奖赏。”
曹彰得意洋洋地笑道。
“不,我当然要奖赏你,还要重重奖赏你!”
曹茂冷冷一笑,面色忽然冷了下去,沉声喝道,
“来人!”
燕云十八骑从门外幽灵般地冒了出来。
“将曹彰的甲衣剥去!”
众人皆是一愣。
没等曹彰反应过来,燕云十八骑便悍然上前,将他按倒在地,麻溜地开始脱起盔甲来。
“主公,这……这是为何?”
曹彰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也不敢反抗,只得满眼茫然地望向曹茂!
曹茂却是目光瞥向别处,压根不理睬他。
片刻的功夫,曹彰的甲衣就被剥了下来,只剩下一身便服。
曹茂瞧了一眼,这才淡淡地道,
“将曹彰拖下去,斩首示众!”
此话一出,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庞统等人是后续到来,根本就不清楚,为何曹茂会没有丝毫征兆,突然就要杀了曹彰!
而知晓事情经过的赵云、甘宁等人,却也是满脸震惊。
在他们看来,曹彰虽不遵守军令,但却也不至于被斩首示众!
“我……我不服!”
曹彰那魁梧的身躯,在拼命挣扎着。
曹大、曹二两人甚至都拉不住,不得已又将曹三、曹四几人从外面叫了进来,方才将他按住!
他抬头,目光死死地盯住曹茂,
“主公!末将不服!”
“既然你不服,那我便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曹茂面色淡然,朝曹大他们使了个眼色。
燕云十八骑几人,这才松开了曹彰。
“且不说末将为主公出生入死,立功无数,光是今日战场上,我就斩获九千余首级。”
“虽说末将违抗军令在先,但这九千余首级也足以功过相抵了!”
曹彰心有不忿地道。
古时平定战功,大多从斩获首级、攻克城池等方面进行判定。
因此曹彰的这番话,也是获得了在场其他武将的点头赞同。
“是啊,主公,子文将军就算有错,但九千首级足以免去罪过了。”
“还望主公三思!”
“子文将军罪不至死。”
众人纷纷开口,为了曹彰向曹茂求起情来。
“蠢!愚蠢!”
曹茂一声喝骂,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曹彰,
“你现在已经是一军之将,又岂能如此目光狭隘,只注重斩首?”
“为将者,当从全局出发而考虑,又岂能因一城一池、斩获首级而斤斤计较?”
“此番袁尚来犯,我为何命沮授放弃大片土地,退守乐成?”
“便是行诱敌深入之计,以求将袁尚所部全歼!”
“若是你听我军令,坚守不出。等到庞军师到来,届时莫说斩获九千首级,只怕袁尚大军都跑不掉!”
“如今倒好,不仅五万乌桓突骑安然无恙离开,连袁尚也逃出生天,甚至还另有两万袁军逃脱!”
“就因为你一人违抗军令,才导致整体战略意图全部落空!”
“你自己说,我该不该将你斩首示众!”
曹茂的一番呵斥,仿佛铁锤般重重击打在曹彰心头。
他霎时间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是啊。
诚如曹茂所言,曹军放弃河间国大片领土,便是想将袁尚大军全部包围。
但偏偏就因为自己的一时不理智,让袁尚逃脱,结果导致全局战略功亏一篑!
“末将……罪该万死……”
曹彰叹了口气,面色颓然地低下头,
“请主公发落!”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把他拉下去,砍了!”
曹茂毫不留情地吩咐道。
“主公,不可!”
庞统慌忙站了出来,拱手道,
“子文将军虽然性子粗俗了点,但却是当世勇猛武将,杀了实在太过可惜!”
“是啊,况且子文将军先前立下不少战功,还望主公从轻发落!”
“不如留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开口,为曹彰求情。
听着周围的同僚为自己说话,曹彰却是心中羞愧,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曹茂看在眼里,沉吟片刻,便道,
“既然诸公都为曹彰求情,那便饶他一命吧。”
听闻此言,曹彰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毕竟他可不愿意就这样被砍头。
“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他慌忙起身,朝曹茂行礼。
“你先别急着谢恩。”
曹茂板着脸,冷声喝道,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
“来人,笞刑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