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慕怜急的用力捶了黑石一下，却被凸起的锋利部分划伤了手。
鲜血涌出，沾染到黑石，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黑气竟然悉数被慕怜手上的伤口吸进了体内，巨大的疼痛感通过伤口传来，慕怜试图防御，但发现任何心法都用不上。
明明是个小伤口，却钻心的疼，难道是因为鬼气的原因吗？
与此同时，慕怜神魂突然被迫弹出体外，他感到信仰之力正在如流水般消逝，已经拓宽的飞升道也出现了缩窄的迹象。
不，不行！
慕怜无声呐喊着，这些信仰之力是好不容易才凝聚的，怎会在这时悉数消散？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黑石上的鬼气被全部吸入慕怜体内，重新变成了银白色，像一块巨大的璞玉。
慕怜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脸色惨白如雪，像生了场大病。
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没有愈合也没有流血，只是散发着淡淡黑气。
他随手幻化一片冰晶，额上的光点已近乎消失。
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慕怜下意识回头，看到白发男子已经不见了。
他连忙抬头，看到夜寒舟也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明明说好铲除怪力，图灵就会放夜寒舟和他离开的。
“寒舟，寒舟……”
慕怜站起身，身形不稳的走了几步。
巨大的洞窟里只剩他一人，他心中突然升起些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
慕怜赶忙回头，看到一袭黑衣的白发男子从黑暗中走来，他的双眸分明跟夜寒舟一模一样，怎么回事？
“你是……图灵？”慕怜诧异道。
男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抹了抹垂在胸前的长发，用夜寒舟的声音说道：“融合的不是很好呢。”
“你把寒舟怎么样了？”慕怜厉声问道。
男子抬眼看向慕怜，掩嘴一笑说：“师尊，我不就是你的好徒儿了。”
“你不是！”慕怜大喊道。
“唉……”男子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深切的悲伤。
“龙识不灭，意识不灭，空有意识，却无身形，在这深海沟壑中，实在太孤独了，还不如被那些狗东西夺去，至少不会守着一份孤独，数亿万年。”
他好像在跟慕怜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突然，他怔了一下，看着慕怜的眼神略显惊讶：“你怎么哭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慕怜眼角滑落。
慕怜看着那双本属于夜寒舟的眼，却听着陌生的话语，有种感觉夜寒舟好像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他突然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形不稳地蹲下了身。
站在眼前的，是上古龙族，即便没有实身，只有龙识，也足以对付他们。
什么飞升，什么一统鬼族，没有夜寒舟，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已经很珍惜和夜寒舟在一起的时光了，怕会遇到像壁画上那样的情况。
结果，是他的到来又令原本的轨迹生变了吗？
“你……”白发男子想要说话，喉头却猛地一紧，好似被人扼住了要害。
“师……尊，不要……哭……”熟悉的语气中，满是挣扎和痛苦。
慕怜倏地抬头，对上那双眼眸，是夜寒舟！
男子的白色长发，发尾突然变成了黑色，是夜寒舟的意识在跟入侵者对抗！
两个意识相争间，那双眼眸也开始变幻莫测，一会变成黑色，一会变成蓝色，一会又变成一蓝一黑。
他开始同自己说话：“从我的身体里……出去！”
“无知小儿，好大的胆子！”
“师尊，杀了我……”
“你敢动一下试试！”
慕怜站在不远处，内心挣扎到了极点。
夜寒舟是主角，真的会那么容易死吗？
再说，还有血诡，他可是鬼王之子。
不行，不能抱着侥幸，万一夜寒舟真的死了呢？
“师尊！我会没事的！杀了我和他！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夜寒舟拼尽全力占据着身体，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慕怜再不动手，他的意识就会彻底被白发男子压制。
慕怜挣扎再三，最终下定决心出手。
他祭出冰莲剑，朝夜寒舟刺去。
那人大惊失色，下意识抬手阻挡，剑尖穿透了他的掌心，距离眼睛不过半分的距离。
“你们太冲动了！”那双眼眸化为冰蓝色，声音也不再是夜寒舟。
“是你太过分了！”慕怜冷声开口。
这时方才的虚影突然从男子身体中分离出来，下一刻那身体立即变回夜寒舟的本来样子，他看了慕怜一眼，还未出声就晕死过去，手背上血流不止。
“寒舟……”慕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夜寒舟抱在怀里，无比心疼。
“你到底要做什么？”慕怜头也不抬道，声音中带着冷意。
图灵看着两个人，眼神冰冷：
“我只是想离开深海沟壑，需要你的徒弟做我龙识的载体，这样不好吗？拥有龙识后，他便可获得无上修为和不死金身，成为现世的主宰。”
慕怜没有看他，亦没有说话。
图灵以为慕怜被自己说动心了，继续说道：
“我还可以将你失去的信仰之力，加乘数以万倍还给你，让你一出去便可飞升，实现升仙的愿望，我想要的不过是跟你的徒儿共享身体，这样不好吗？”
说完他挥了挥手，慕怜感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连忙低头，看到夜寒舟缓缓睁开了眼睛：“师尊……”
“寒舟，你终于醒了！”慕怜差点喜极而泣。
“不如，让你徒弟亲自做决定，如何？”图灵淡淡看着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夜寒舟盯着他，眼神冰冷至极。
图灵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怎知夜寒舟听了后，冷笑一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占据我的身体，师尊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与我共享他！”
见夜寒舟态度如此坚决，慕怜微微一笑，同他站在一起。
这个图灵根本不明白，比起两颗决意相守的真心，什么力量、成仙、永生根本不值一提。
“是么？”图灵眉间闪过一丝忧伤，随即麻木道：“那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