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邪阵
这阵法在吸人精血,那被拱卫的浮石之上,一定孕育着滔天邪物。
影祖万万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思,一心想要闯入的霞光宝库,并没见到什么天地异宝,而是盘踞在五行山地底下的诡异邪阵,那祥和瑞气的霞光,不过是引人来探的诱饵。
看向那中央的浮石,黑雾如巨眼的云翳,浓浓的雾气,似在吞吐,再浓郁些,就会变成一只吸人魂魄的眼珠。
那条手臂粗的铁链凭空分出细枝,无声增长,像昂首直立的长蛇,一头扎向影祖的尾椎骨。影祖蓦然惊觉,侧身避过,那链条的断头再次昂起,重新寻找着目标,像是盛开的食人花朵,不断捭阖的花蕊似牙齿,居然是血红的液体凝成,断头拖动着长长的链条,有灵智一般继续向着影祖身后袭来。
影祖伸手一弹,击出一道犀利灵力,在断头爆裂,可那如蛇的断头只是在半空一顿,并无大碍,甩了甩,继续入跗骨之蛆,紧随而来。
影祖不敢大意,这玩意没有生命,显然要弄死并不容易,何况这满坐的大能,哪一个也没有挣脱纠缠。反复几次奋力击出,都只能稍微延缓断头的攻势,影祖飞身一退,扔出“雷暴”,这玩意杀伤力惊人,就不信,炸不烂这么截铁链。
那铁疙瘩“雷暴”顶着断头炸开,空间的膨胀不急扩散,就见那断头如蟒蛇张开大嘴,一口吞下,像是蛇吞巨象,光团梗在喉咙,断头在空中甩动几下,终于撑不住那足以炸毁岛礁的威力。噗一声碎开,如同挤扁一只蠕虫,那断头软绵绵坠下,跌落在地面,而后,缓缓收缩,消失无踪。
影祖舒了一口气,如果真被这玩意儿悄无声息缠上,多半会如这些人一样,输出精血去供养那惊世邪物。
雷暴的余波未平,以岛礁为中心,那威能化着阵风吹开,哗啦啦作响,地上端坐之人尽皆东倒西歪,要不是铁链拴住,定会滚落入下方汹涌的熔岩中渣也不剩。
过去几息,远处还传来锁链在风中荡响的窸窣声。
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中央浮石,影祖在思索,正准备动身去探,突觉背后如同蚊叮,扭头看去,影祖大惊失色,一条漆黑的细链不偏不倚,正咬在了自己的尾骨,原来这吸血铁链根本杀不死灭不尽。
影祖反手握住,咬牙想要拔出那死命往身体里钻的链条,可那链条如同闻到了血腥的凶兽,挣扎着穿过手心,提拉着一缩一张,环环相扣的铁圈,如同蠕动的蛇骨,挣脱前行。
链条勒破影祖的手上的皮肤,留下血痕,那些血,全部顺着链条回流而去。两手反握,影祖就不信,能被这死物生生钻进身体,可明明握在手里的一截被止住,但感觉那铁链还是从尾椎破入体内,还在缠绕着脊椎向上,直在脊骨上密密麻麻绕了一圈有一圈。
影祖恐怖回望,原来不是自己没能握住,而是那断头在凭空变长。
最后,增长的断头敷满椎骨,在颈部停下,一口扎进骨里,再扯不动分毫。
影祖赶紧摸出自己贴身利刃,一只几寸的鲜红匕首,跟随自己多年,饮血无数。一刀切下,那铁链上火花崩起,却不见断裂,这倾力一刀,斩不开细链,却像砍在自己血骨之上,那种剧痛,让人发晕。影祖知道,若砍不断,以后就休想再脱身。
一刀一刀切下,影祖不惜灵力,用上所有的手段,火花如打铁飞溅,毎下一刀,都伴随着影祖撕心裂肺的吼叫,良久,那喊声渐渐衰弱无力。
影祖终究脱力,摊下双手,木然无语。
那柄鲜红匕首满是缺口,跌在一旁,影祖总算看明白了,那铁链并非斩不断,可每次稍有豁口,就泛起一阵血光,而后立即恢复坚固,那泛起的血光,却是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这一刀刀下去,等于砍在了自己身上,恐怕就算自己血流干净,这链条也断开不了。
影祖颓然看着那一抹鲜红,已经开始顺着细链蜿蜒,而后会汇拢到十二条铁链上,最终去向中央的浮石,黑雾
影祖不甘心,这种境遇,比死了还难受。
“你也来了”
警惕看去,那声音飘忽,似曾熟识,一道身影从中央浮石飘来,踩着晃悠悠的铁链哗哗作响,转眼印入眼帘。
“易坤”
影祖早就想到,这老不死的易老头绝对也会进来,不过没想到比自己还先了一步,而且这易坤看起来,相比自己的惨象好上不少。
影祖没看着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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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倒是易坤见了多年的老友,脸上笑呵呵的热络招呼。
易坤也没觉得自讨没趣,颇有兴致地介绍:“你看这大阵,藏在五行山底,何其恢弘大气,好手笔啊真乃我五行宗之福,你们之福”易坤感叹良多。
“邪阵而已与五行宗何干我看五行宗早晚会毁在这里”影祖没好气。
“哎你不懂不要乱说,”易坤郑重无比,看着这宽大地坑的浮石、铁链,还有下面翻滚的岩浆,最后瞩目在中心那块浮石,眼神复杂,有期望、感叹、还有崇拜
影祖攀手摸着身后的铁链,询向易坤。
“你莫要急,这般造化,我羡慕还来不及如果可以,我还想跟你换来着,”易坤开口。
易坤此人,谨言慎行,绝不说妄语,而且只要是为了五行宗好,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此时所言,总让觉得疯癫不可靠。
易坤干脆盘坐下来,憧憬道:“此阵乃是永生子母阵,当年老祖所建,比之五行宗还要早上几十年”
“老祖,哪个老祖”
易坤笑笑,“还能哪个老祖,当然是我五行宗开山祖师,三寿老祖”
“想当年,三寿老祖凭一己之力,开宗立派,四方朝服,被颂为北冥四圣子之一,独号“三寿”却在这茫茫大山,扎下根子来,再不出世,前瞻之明,何其慧眼”
看向不解的影祖,他继续道:“老祖早就算到,几千后才是大争之世,谋划这大阵,以求避过岁衰,如今破天之战的万年又至,大争将启。不是我易坤贪生,要不是要守护这夺天奇阵,早就不想吸食那鸡肋血石,苟延残喘活着。你看这满坐的修士,何其幸也,”
易坤抬高声调,“何为永生,这,即为永生,我易坤做梦都想,像他们一样万年不枯,为我五行宗兴起,流尽毎滴心血”
易坤张狂大笑,如同堕魔。
“这世间长生不死何其难得,先人苦耕,终得取巧二法,其一舍身为魂,再无寿衰之困,早年也有修魂一族,据说修至大成,自然脱壳而出,舍了那凡胎肉体,永生不灭;其二,乃是反其道而行之,舍魂求身,无欲无求,早晚勘破天道,一朝成神”易坤羡慕地对着那些吸血铁链拴着的人一一看去,说不出的艳羡。
“呸”一口唾沫吐在易老儿脸上。可易坤笑着,擦都懒得去擦。
影祖大怒,“老子看你是想永生,想得成了傻子,这里端坐着的,哪个不是魂魄消散,如同行尸走肉,被人像家畜一样养着喝血吃肉,都是为了那浮石上邪物供养亏你说得出口,这样活着,即便千年万年,毫无灵智,永无轮~回,我看比死了还要凄惨”
“老祖的算计哪里是你这等无知小儿能懂,只要肉身不灭,早晚诞出灵智,这一出,宛若新生,从此,自当万世任逍遥,哈哈”
“易坤,你果真相信这些鬼话你看看这邪恶无比的永生子母阵,即便这些人将来有了灵智,也如傀儡,再是聪慧,还是他们自己吗你看那里,”影祖用手指着,“是你多年好友烈火,你怎忍心,将其待成猪猡,生亦不能,求死不得”
易坤看向烈火,略有动摇,可见到烈火脸上欣慰的笑容,幡然醒转,自己如何能怀疑三寿老祖的法旨有误。
哈哈一笑,“好你个卓无影,我易坤痴长你千年,居然差点被你这巧舌如簧给骗了。老祖的话,怎会有错你看烈火,正在涅槃中重生,何其畅快怡然,你也无需多言自扰,我前来,不过是见老友,前来宽慰几句,你且安下心来就是。”
影祖为之气绝,这易坤宁顽不顾,愚忠到如此地步。
“不用太久,想必你我必定能见到我五行宗统御北冥,乃至天下九域到时候,你可得当着三寿老祖的面,磕头认错才好”
影祖还想再争,却是一条铁链骤响,易坤喜道:“看来又有人来,这七彩霞光,本就是引来那些有缘之人,羡煞旁人啊”
“你也不必劳神,这大阵锁链,从你滴血如石巢开始,就已经与你一体,从此,你就是这夺天地之造化的至宏至伟永生子母阵中的一员,血阵孕子,就等着脱胎换骨吧。”易坤的语气,既然还有几分嫉妒。
说完,易坤不再跟影祖唠嗑,径直跃上铁链,飞向中央浮石。
影祖苦笑,原本奢望延寿,这下,可悲至极,别说此生证道,连来生都没有了希望,是啊,来生都没有了,哪里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