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过床，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咋样？”
“李局长第一次到黄山农场，被王场长灌醉后，睡到了接待室里，我跟过去照顾他，他一把把我抱住了。”
“然后呢？他是不是强行胡来了？”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酒后乱性，到嘴的肉他能不吃吗？”
“我说没有就没有，他只是把我抱在怀里，却一动不动，直到王场长推门进了屋。”
“真的是这样？”
“骗你是小狗，李局长实在醉得就跟一滩泥似的，就算是有想法，怕是也动不了！”
程朝学接着问她：“是谁把你弄到城里来上班的？”
陈圆圆直截了当地说：“王场长呀，他给安排的，我啥都不知道，李局长回单位的时候把我带上了。”
程朝学沉下脸想了想，说：“王达康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会让你走呢？”
“我在农场那么多，跑前跑后，伺伺候候，王场长一定是觉得过意不去，帮着找一条更好的出路，总不能让我一辈子呆在食堂里干粗活吧？”
“不对……不对……”程朝学摇头晃脑，说，“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是答应过我的，怎么半道里就变了呢？”
“他答应你啥了？”陈圆圆反问他。
程朝学抬头看着她，说：“算了，就当是他为你的前途着想吧。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好，你问吧。”
“这套房子是不是李德山的？”
陈圆圆心眼活泛，断言说道：“不是，怎么会是他的呢？”
“那是谁的？”
“是……是……”
“是谁的？”
“我答应人家不说出去的。”
“跟我说没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是我家一个亲戚的。”
“啥亲戚？”
“表舅。”
“他为什么让你住进来？”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他一直把我当成亲闺女，知道我来城里没地方住，就把钥匙给了我。”陈圆圆说着，拿出钥匙晃了晃。
“你表舅是干什么的？怎么那么有钱？”
“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在京城干大事，好像也是当干部的。”
“这么说他官职不低了？”
“听说是个当官，具体多大我也不知道。”
“你没骗我？”
“程市长，你咋就不相信我呢？我身子都给你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陈圆圆沉下脸。
程朝学堆出一脸奸笑，说：“好，我相信，相信你。”
说完站了起来，双手抱住她，说，“我就是不想让李德山沾你，他要是胆敢撬墙角，老子饶不了他！”
“你想多了。”
“我又不是看不出来，那小子太嚣张了，根本没把我放眼里。”
“他人挺好呀，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得了吧，你是被他迷惑了。你给我记好了，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否则的话……”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你走吧，时间不早了。”
“赶我走吗？”
“待久了不好的，我害怕。”
“好，走之前，我们再来一回。”
“不行……不行，你都这个岁数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事，硬朗着呢，来吧。”
陈圆圆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神秘兮兮地说：“有件事，我……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啥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房子为什么一直空着。”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搬过来的第三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遇见一个老太太，老得满脸都是皱褶，就跟电影里的老巫婆似的，她说这个屋子里死过人。”
“死过人？”程朝学浑身一阵哆嗦，愕然问道，“死过什么人？”
“那个老太太说房子刚盖起来的时候，一个女人在下水管道上吊死了。”
“哪里的女人？”
“老太太只说是个外地人，死了很长时间都没人知道，直到腐烂了，臭味传到外面才被人发现。”
“还有这种事儿？”
“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会骗人？再说了，好好的一栋房子，为什么一直闲在这儿？”
程朝学脸上有了惊恐之色，四下里打量着。
陈圆圆接着说：“老太太还说，这里面还闹过鬼呢。”
“刚才有人敲门，会不会……”
陈圆圆点点头。
“那你还敢住这儿？”
“一开始有点怕，后来就不怕了。”
“你有那么大的胆量吗？”
“我很小的时候，有个道士从我家门前经过，跟我娘说起像我这样的女孩鬼不敢近身，反倒怕我。”
程朝学指了指陈圆圆的腹部，问：“就因为你长得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吗？”
“嗯，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程朝学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神色仓惶地说：“这事儿你应该早一点跟我说，我八字软，容易沾染脏事儿。”
“我怕说了你也不行，所以就没说。”
“真他妈晦气！”程朝学骂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陈圆圆担心他耍花招，找个地方躲起来，干脆披一件外套跟了出去出了门，说我去送送你吧。
程朝学头也没回，加快脚步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陈圆圆问他：“你还能开车吗？”
“没事，能开。”程朝学突然停下来，说，“回想一下，那个屋子里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儿。”
“咋了？”
程朝学悄声说：“里面的确是阴森森的，特别是刚刚进门的那一霎，头皮嗦嗦的，一阵阵发麻，还有跟你做那个事的时候，总觉得抱在怀里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不是穿着红衣服？”
程朝学点点头。
“别说了……别说了，你是故意吓唬我吧？”陈圆圆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双手抱胸，缩紧了身子。
“不是吓唬你，到现在还觉得浑身冰凉，心里都在透风。”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陈圆圆说得很认真。
“你不要住在这儿了。”
“那我住哪儿？”
“我帮你找个地儿。”
陈圆圆摆摆手，说：“不用了，你帮我找房子，别人会怎么想？我不怕，只是为担心你，千万别沾染了邪气。”
“找个房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小心点好。你快点回去吧，哦，你要是觉得不踏实，就买一点纸钱，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烧了。”
“那样就没事了？”
“村里的老人都那样做，别忘了，烧纸的时候念叨一下，让鬼魂绕道走，别再缠着你身上了。”
正说着，一辆车牌尾号39的小轿车远远开了过来，停在了花坛后面。
那正是李德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