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从窗外射进来的几缕明光,已经日上三竿了,窗外也传来了鸟叫声。
韩非非蜷缩在墙角,于阴暗处用手捂着脸,双肩微微颤抖,似乎已经是害怕,难过到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哭泣的欲望,不复平时的坚强……
推开门来的李斯见状,吓了一大跳,他昨晚与韩王饮酒,直到天刚破晓才能出了宫门,一出宫门他便要来找韩非非,结果一进她家门,就看到她这一副受到严重伤害的凄惨弱女子样。
当即是三魂不见的七魄,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对方,可伸出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他把人半扶起来,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轻轻的问:“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他可是少有的叫了师兄啊。
韩非非把捂住自己脸的双手放了下来,映入李斯眼前的便不是梨花带雨的凄凄惨惨的美人面,而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之中甚至带了一点思考人生的哲学气息。
她用着一种飘渺的语气,看着李斯问:“如果你是个女人,心有所属,但是呢,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强盗给玷污了,你是不是该痛不欲生?”
李斯懵了一下,然后凭借着他机智的小脑瓜想通了一件事,然后整个小身板颤了一颤,急忙追问道:“谁干的?大王知不知道这件事?后续处理怎么样了?”
韩非非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看着李斯:“你就告诉我,你会不会痛不欲生?”
李斯要不是顾忌着现在韩非非疑似受害者的身份,他都想拽着对方的领子不断的摇晃。
现在这个时候了,这种假设这种回答很重要吗?难道不应该先把事情给解决了吗?看她这样子,倒是一点都不痛苦啊!
韩非非叹了一口气:“应该是会痛不欲生的。”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太气人了。
李斯快忍不住了,他正想抓住对方的肩膀,让她把话说清楚,眼睛却撇到了她衣服暴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上以及手腕上的一些暧昧痕迹,红色的印记在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煞为骇人,他顿时间如遭雷劈。
整个人六神无主,眼前似有一阵眩晕,面色惨白如金纸,竟有几分痛不欲生的味道了。
韩非非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之中多了些疑惑:“为什么我没有那么难过呢?”
“昨夜我与嬴政睡了,也不能算自愿,虽然半路我放弃了反抗,但依旧算是他强迫于我……我和他睡了大半个晚上,就在我父王最喜欢的花园里,天为被,地为席,还换跟不下两种姿势,事后还是他把衣服借给我,把我带去他那里沐浴完,再让盖聂先生把我送回来的。”
她一字一句,一点都不觉得她说出来的话有什么羞耻,感情波动也是极为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觉得我应该难过愤怒的,但实际上我很平静的在他那里沐浴完,没有骂他,没有打他,也不害怕他……搞得就好像我和他只是喝了杯酒,下了盘棋一样,等我回家的时候,我还在路上顺便买了壶酒,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应该哭才对的,我应该痛不欲生才对的,就算我情绪没有那么激烈,但起码……”
说到最后,她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苦笑,晃晃悠悠的起身拿,又拿起了桌上没有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难道我对嬴政心存爱慕吗?”
“还是我免不了是个奇怪的女人,对于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就奇了怪的心存好感?”
“通古,你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斯的情绪也缓过来了几分,可心里面还是不好受,他看着面前的韩非非,眼神中不免有些心疼,就好像对方已经被刺激的疯的一样,他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不适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你不要想着做傻事,木已成舟,你以后要和大王好好的。”
韩非非终于忍不住对李斯翻了个白眼,她的脸色变得冰冷了起来,多情的桃花眼变得十分凌厉,就像是刀子一样能把人心剖出来,说出来的话也无情的很:“通古何时变得如此愚笨,我当然不会做傻事,昨夜发生的事,我还是很有心理准备的。”
“我非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不在意这些道德上的约束,就算是觉得对不起卫庄兄,那我也可以坦白的说,我与他以心相交,和身体什么的没关系。”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因为昨夜的温存对嬴政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对于韩国有什么影响?这会不会是真正影响我和卫庄兄感情的因素?我该怎么表现的痛不欲生才能够把卫庄兄稳下来。”
李斯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直想要把韩非非的脑子给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时间,又忍不住想吐槽的欲望。
最后他选择了吐槽:“所以你还是没有想和那个小白毛断了关系?!听你的意思,你是要脚踩两只船了?”
韩非非脸上可一点都不心虚,嬴政才是小三啊,“我为什么要和卫庄兄断了关系?我与你家大王只可能是一时的迷茫,他想要爱我,我就非要给他爱吗?”
这意思就是睡归睡,想负责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就只要搞清楚,到底是一时间由肾走心呢,还是真真正正的对他有意思……但是和卫庄兄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尤其是因为这种原因,更不可能。
在这个时代,世人的女子的贞洁本就没有那么在意,改嫁的更是比比皆是,更别说韩非非本人就是一个非常具有开放性意识的人。
“对了,不要再叫卫庄兄小白毛了,这听起来很不尊重人。”虽然人家的确是白头发。
李斯现在想开韩非非脑壳的冲动越来越大,他咬牙切齿:“你是以为大王是吃素的呢?还是以为那个小白毛对你已经大方到如此地步了?大方到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韩非非:“第一,你家大王是自己插过来的,无论受到什么待遇都是活该。第二,这种事和男人的尊严没关系,第三,我和卫庄兄的感情岂止是男女之情。”
她只要一提到她的卫庄兄,眼睛就会亮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常年饿肚子的小孩子看到了橱窗里的糖果一样,那种想要却又害怕被拒绝的感觉,是她从不在糖果面前表现的。
“我现在在想,我要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才能够让卫庄兄别气到拿着剑要杀了嬴政。”
男女之间的感情最好呢还是别影响到生命安全,尤其是这个生命安全关乎到两国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