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竺与谢卿姒一同抵达菊花山后,便去查探妖邪之力一事。返回后便知她今日定是留于外头,无心回到住处。于是无需多时,便找到醉意浓重的人。
见仅有君行鹤一人在此处,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再瞧女子乖觉的向他走来,手中捻动的佛珠便收回储物袋。
方要扶其回去休息,只听她却回头朝君行鹤道出一句暗含深意的话。再结合方才她在亭中所言,让空竺看向她的神色不由微深。
来到人间后他越发觉得,自在襁褓中便与他一同生活的人,在某种时候,他到未能看清她内心的想法。
她的一些言行举止,倒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全然不似她在修仙界表现出的那般。
而喝醉的人可无心理会,佛子已经对她产生诸多的怀疑。弯弯绕绕的心思于此时的她而言,着实是累赘,令人头疼难忍。
继而甩开站在原地不动的僧子,一个人步伐不稳的走在晚霞的林间花道上,丝毫不担心会摔跟头。
随女子走的方向,百花似生出灵智一般,纷纷为其另辟蹊径。路上的碎石已被层层花瓣所铺盖,倒是未再用去忧其跌倒摔伤。
而一切所为,皆是在其身后施法之人。细心爱护之,陪伴之,为其扫除道路上的阻碍。
就如卿夫人所言,纵使是她,亦是不及卿与对卿姒的用心。
胭脂红的晚霞布在整座花山上,艳如落霞,却无法吸引住佛子的目光。他眼中幽静得如山间的深潭,空无一物。但若用心一瞧,却见其中暗含一抹黛蓝色。
谢卿姒饮尽最后一滴酒水,已是兴致阑珊,再无饮酒的乐趣。
放下玉酒壶的女子于晚霞下,花间上,轻启步舞。在灵力的施法下胭脂霞与百花相约,为起舞的佳人画下唯美的幕布。
娇人指尖轻盈于腰身,玉骨间。但其撩人心弦的桃花夭眼却停留在长身玉立的佛子身上。
刹那间菊百花萦绕于二人之间,海棠色艳的晚霞落于林间小道为女子垫上一云霞红桥。当她步入桥上,走到卿与的跟前时,她笑靥如花,惊艳佛心。
谢卿姒轻抬步,双手搂上空竺的脖子,身子全靠在他的怀里,娇嗔:“哥哥可真坏”。
“你明知朝武帝有意于我,却故意留下我二人,是何居心”?
女子染上红蔻丹的玉指,正划在僧子喉结。
旁人不知,但她可是感受到这厮对朝司求的敌意。如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真是让人不爽快。
被戳破的佛子,面上可未有丝毫挂不住。倘若有不知情者在场,或许会误以为是醉酒的人在胡搅蛮缠。
僧子抚正其鬓上花饰,随即低下身姿背起已睡意袭来的人,轻言回复:“他非你良配”。
随他二人走后,云霞散去,百花落下。只听僧人背上的女子呢喃:“谁是我的良人”?
自山菊宴席后,秋去冬至。朝武帝一行人可再无暇顾及男女私情一事,大战己紧锣密鼓的悄然而至。整座今都城弥漫着硝烟味,令人神经紧绷。
今日朝司和大婚的日子如约而至,因此虽天气渐冷,但赵太后仍止不住在宫里宫外布置得热热闹闹的。
甚至一扫此前满面的忧虑,就似今儿个红喜事能给她去除晦气,让朝司和身体得以康健。
若是让此时的谢卿姒见到赵太后喜形于色,定会禁不住去刺上一两句。毕竟,今儿一早便被从床榻上叫醒,可着实是不悦。
不知她是脑袋被门夹,亦或是其他。硬是让朝武帝与他几人一同去观礼,可真是不忧心会被砸场子。
原是心中有气,欲想精细装扮一番,以夺大婚人的风头。
但一思及林以柔今儿虽无拜堂之礼,但却被特赐与正妃同一日入安和王府。只得勉强收敛一些,轻装上阵。
冬季已到,因她旧疾自幼时便反反复复发作的缘故,身体内的元气大伤。若不根治,纵使现今已有回龙芝时时在身旁疗养,亦是无甚用处。
所以,其体内尤为偏寒。这方才是早冬,谢卿姒已披上厚实的素白斗篷,且再不允空竺驱逐猫生,每每出宫门便抱起毛绒的他。
因而待与君行鹤等人见面时,见女子娇嫩的脸蛋儿被帽檐所遮住,倒是不免惊讶。
而前些日子朝武帝便听到安公公禀告,玉清宫已用上地龙。到以为是其他用途,不曾想是她畏寒。
其神色不免担忧的望向女子,但却被和尚故意上前一步给挡住。
朝司求随即便被他此行为刺激到,目光凌厉,二人之间的气氛徒然变得针锋相对。
见势不妙的君行鹤赶忙插入其见,做起和事佬。
但在感情方面上,纵使是极其优秀的男子,碰到情敌亦是会一言不合就干架,怎么会去搭理君行鹤的劝告。但一旁作为始作俑者的谢卿姒,可无心理会男人间的明争暗斗。
天寒地冻,她可得保重身体要紧。于是径直让安公公带路,先行一步,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让身为局外人的君行鹤见到她此行为,不由觉得牙槽一痒。
此前言他无情,可现今看来,可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一个施舍的眼神也不带留的。
而女子一走后,存有敌意的两人皆是面沉正色,甩袖走人。
待他一行人声势浩大的抵达安和王府时,迎亲的队伍也已接回赵,林两家的千金。
无需多瞧便见不仅是王府布置得华丽典雅,其一妻一妃的家族亦是铆足劲,誓要一较高下。
两家人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摆出一副倾尽家族所有,投诚的架势。助其夺帝之心,可是路人皆知。
朝司求见此做派倒是沉得住气,领着谢卿姒等随行的人便向赵太后走去。
她正襟坐于高堂之上,似全然忘记病入膏肓的朝司和。方才迎亲之人可非新郎官,而是皇家宗亲里的一子弟。
赵太后与朝武帝二人如今在朝臣面前,可是丝毫不顾及表面功夫。坐于首位的两人气氛僵硬得诡异,但或许今日是大喜之日,她到未再挑起是非。
谢卿姒颇为无趣的与空竺静坐于一旁,面上逐渐显露不耐烦之色,不免用力搓揉猫生的毛发。
他倒是知女子的心性,圆肥的屁股便拱一拱其身,以作安抚。
但眼见吉时将近,朝司和竟然晾着在座之人迟迟不出现,而更可笑的是其妃嫔亦是被先安置在客房。
她心头的急躁便涌起,怎的如此办事,难不成人已将死?
心里嘀咕着,脚步便抬起要到各处去瞧一瞧。她可从未忘记朝司和与君曼颜让她困于二重阵一事。
如今虽然不能轻易动他,以免影响大局,但是君曼颜可不同。可古怪之事便是,这些日子竟然未寻到其踪迹。
正好借此机会,她再彻底搜查一次安和王府,她就不信一介凡人能上天入地不成。
但就在谢卿姒抱起猫生趁乱走人时,空竺却把她按在原地。
王府中人杂事多,佛子可不放心她一人在敌方的地盘上随意走动。如今外有虎视眈眈的图乌,内有赵太后一行人,谁知待会便会发生何事。
赵太后非但把今都的世家权贵皆聚集于此,更是态度强硬的让朝武帝一同观礼,这其中定是有其他的安排。
空竺心中已有揣测到其意图,但是避免走路风声,仅告知朝司求一人。
因此被蒙在鼓里的谢卿姒可不知危险已即将来临,但所幸她非蠢笨之人,察觉到佛子气息不对,便讨巧的坐等新人前来拜堂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