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我一定倾囊相授。”
“一言为定。”
为自己找好了私人老师,骆桑桑微露喜色,随即拉起宗政离往外走。
“那我们这就去放纸鸢吧!”
宗政离任由自己被牵着往前走,眼角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
从骆桑桑的寝院出来后穿过一片抄手游廊,便到了后院小花园和药园的路口。
徐云澜和段老几人正在小花园的湖心亭上转悠,见两人拿着一坨乌漆嘛黑的玩意儿往后门走便问:
“桑桑,你往哪儿去?”
“娘亲,我去河滩边放纸鸢!”骆桑桑招了招手,兴冲冲地打开了后院的门。
骆子归,骆子默哥俩是好动的,见此眼睛放光,也闹着要去放纸鸢。
于是把韩掌柜之前送的中秋节礼里的纸鸢找了出来,跟着一起到了河滩边上。
段老撸着胡子,就爱看这些小年轻恣意欢乐的场面,索性道:“老夫也去兜兜风,看看这纸鸢翱翔的景象!”
一群人移步到了河滩边,后宅里的下人搬着椅子案桌搁到石滩上,还端上了热腾腾的奶茶。
沁春园的后门离河滩很近,几乎一打开走两步便是淙淙流水的凤梧山脚。
此处林间浮着淡淡的霭雾,绿水青山,鸟叫虫鸣,别有一番雅致的趣味。
骆桑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高高举着纸鸢,“离哥哥,待会你就往前跑,边拉线边放远,它逆着风就会飞起来的。”
宗政离手里拿着纸鸢的线轮,点点头。
“好。”
骆桑桑人太小了,河边的鹅卵石又圆滑,要是跑起来指不定得磕破膝盖,所以就没让她示范,只讲了几句便上手了。
感受到徐徐风波吹来,骆桑桑赶紧往上一顶,将纸鸢松手:“离哥哥快跑!”
脚步一动,宗政离轻点了几下,便跃至几米开外,手中线轮滚动,纸鸢在空中晃了几下,慢慢升上了高空。
平稳顺利,没有丝毫阻滞。
“...”
骆桑桑嘴角抽了抽。
你敢信这是一个新手?
教他放纸鸢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感觉自己给他半拉塑料袋都能被他拽上天啊!
骆子归几人见他已经把纸鸢放出去了,于是也加紧了手中的动作。
三只线条优美,花色好看的纸鸢陆续飞上天空,与那只丑‘大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没意思。
骆桑桑瘪瘪嘴,轻盈地跳下了大石块,尽力忽略心中那抹若有若无的失落感。
望着几只高矮不一的纸鸢,宗政离嘴角噙笑。
...原来放纸鸢是这种感觉。
他拉着线轮回头,却见骆桑桑无聊地河边踢着石子儿。
“怎么了,骆妹妹?”
宗政离凤眸中含着关切,骆桑桑看着他,不知怎么,鼻头突然酸了起来。
“离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做的狼毫笔那么好看,放纸鸢也一次就飞起来,连模仿我的狗爬字都那么像,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废物啊...”
她越说越难过,眼眶都红了起来。
从穿越以来,骆桑桑一直觉得自己有一个成熟的灵魂,懂的东西比几个哥哥都要多,其实内心有一点骄傲。
甚至有的时候是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看别人的。
可是当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骆桑桑突然又被比下去了,沦为普通凡人。
他没有现代知识,没有异世之魂,却是天赋如斯,聪慧至此,狠狠打了她的脸。
让她认清了现实。
没有这具身体的金手指,她就只是一个普通农女骆桑桑而已。
宗政离听到她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可瞧她真的蓄出了泪水难过的样子时,又免不得心疼。
“我...我也就是虚长你几岁,学过的东西多了一点罢了,哪里就什么都会了。”
他有些笨拙地解释着:“况且纸鸢是你做的,我能放飞它你有一大半的功劳呢...骆妹妹,快别哭了。”
宗政离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指腹下的细腻柔软令他越发心软。
在一个少年面前哭成狗,骆桑桑还是有些羞耻,那点忽如其来的情绪去得也快。
“嗯...没事,我没事了,离哥哥。”骆桑桑揉了揉眼睛,弯弯睫毛上还挂着些许晶莹。
其实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刚才一瞬间确实心态有点破防了。
“小妹小妹!离大哥,我们来比谁放的纸鸢更高更远吧!”
骆子默站在边上大喊,手中的线轮激动地转动了起来,纸鸢在云间都快变成一个小点了。
骆子归和骆彬彬的纸鸢也先后放飞,紧紧咬着他高度攀了上去。
“三哥你赖皮!”骆桑桑注意力被吸引了,仰着脖子看了看那只高高的纸鸢,连忙拉着宗政离道:
“快快快!离哥哥追上他!我做的纸鸢肯定比他们飞得高!”
实不相瞒,在高度这块,她终究还是冠军。
宗政离见她恢复过来,放心了一点。
转动线轮,让‘大雁’纸鸢扶摇而上,直逼骆子默的‘锦鲤’。
几人拉着线较量着,骆子默手里的线圈都放了大半,“嘿嘿嘿!我的纸鸢是最高的!”
骆子归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谁说的?离大哥的‘大雁’已经追上你了。”
“什么?”骆子默连忙去看宗政离的‘大雁’,他们隔了一段距离,那纸鸢遥遥地在他们的另一片天空翱翔着。
不行!他得再放几圈线!
骆子默转动线轮,‘锦鲤’再度上升,重新登上了第一的高空。
“啊哈哈哈!我最高我最高!”
“...”
段老坐在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几人聊着天,奶茶壶在小火炉上温着,香气四溢。
“年轻真好啊。”
他感叹了一声,又想起骆文柏和骆行吾两人,“文柏和行吾怎么不去放一放纸鸢?”
“段先生,我不爱玩那些东西。”骆行吾从小习武,更爱舞刀弄枪,纸鸢什么的,看看就行。
“文柏呢?”
“...”
嗯?
段老偏头看向骆文柏,只见他黑着脸紧盯河滩边的两道身影,一点没听到自己说话。
“...”
骆文柏捏着的奶茶杯子,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
可恶!这个宗政离!全然把自己话当耳旁风了!
段老端着暖烘烘的奶茶,忽然背脊有些发凉:“...”
他默默扭头看向河滩边放纸鸢的骆桑桑,忽然发了笑。
哎呀哎呀!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