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公子？秦楠！”
“对就是他，他就在隔壁。”
“你先下去吧！”
小二离开之后，太上皇神色复杂地望着一墙之隔的房间。
“在老夫人过世前，五公子匆匆见过她一面，之后又去了见了无尘方丈，如今他已经知道身世了，您不去见见他吗？”
太上皇苦笑着摇摇头“他去见了这两人之后，就躲在外面几天，要不是老夫人病逝，估计都不会回来。”
“他现在这样，明摆着还接受不了，我去见他又该说些什么？”
“您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总要踏出这一步。您想想您和太后，就是因为你们都觉得对方不会原谅，才白白纠结了二十多年。”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是因为您这性子，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五公子才是最难受的一个，秦海又是那样对他。”
“这些年他就没有感受过亲情，才变成如今的性子，您若是一直不去找他，他一定会以为您不喜欢他，不要他。
“他性子这样傲，一定不会主动来找您，难道您还想一直闹误会。”
看着太上皇还在纠结犹豫，侍卫又一次开口“您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皇贵妃那样，能猜到您的心思，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主动。”
“您难道忘了皇贵妃曾说过的话，对亲近的人，想什么就要说出来，要不然等到没办法说的时候，就是再后悔也没用。”
“您记不记得五公子小时候最喜欢您吗？喜欢您把他举高，喜欢坐在您肩膀上，说的第一句话是父皇，您都忘了吗？”
原本还在迟疑的太上皇，直接起身，侍卫连忙跟在身边。
刚走到隔壁房间时，门正好打开，四目相对的瞬间，父子俩都没了动作。
曾是一国之君的他，神情欣喜又压抑，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面对所有人都一派轻松的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变得纠结无措。
“让让，别挡路！”
一句话让父子俩回过神，秦楠往旁边移动，让出一个位置。
太上皇脸上一喜，抬脚跨入。
侍卫看见同样缄默的父子俩，伸手把门关上，把房间留给两人。
这一关，就是大半天。
此时，宫里的皇上，才发现太上皇离宫的消息。
“皇上恕罪。”
“赶紧找啊，看看他去了哪儿？”
“皇上，今日是老夫人葬礼的第二天，说不定是去了司马家，要不然就是去了灵山寺，除了这两处，没有别处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找。”
宫人离开之后，皇上开始在御书房踱步。
自从他父皇禅位之后，他是越发不懂了，看起来好像什么事也不管，可每次去见的时候，又什么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当了皇帝，就能摆脱一切掌控，可以什么都不怕。
可他发现自己更加惧怕了，那种被看透，好像所有小心思都被看透，好像自己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太难受，于是他不准宫人把外面的消息送到那儿，想要掌控一切。
现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一位头发开始泛白的老人，就这样跑出皇宫。
而他连对方什么时候跑出去都不知道。
明明他是皇帝，却还是眼盲心瞎。
“皇上，找到了，太上皇确实是去了司马家，然后去到一家客栈听说书，现在和秦公子待在一起，不知道商谈些什么已经进去很久了。”
“秦楠？怎么会是他，他们谈了很久是多久？”
“有半天了，现在还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认识？赶紧去打听一下，一定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皇上，打听不了，有人守着，我们的人靠进不了，就连送进去的茶水点心，都是专门的人送进去，其他人一旦靠近大门，就会被驱赶。”
皇上又开始慌乱踱步了。
“这个秦楠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做的事情越发诡异，完全猜不出他的目的。”
“我下旨让他进宫，他置之不理，前些天更是一句话也没留，突然就失踪。现在倒好，还跟父皇在一起。”
“去，仔细打听秦楠最近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
此时的客栈里，只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秦楠对眼前这个亲生父亲的了解，只有外面的传言和别人口中。
而太上皇凝望眼前这个最爱女人生下的孩子，心绪极为复杂。
那些关怀的话不适合他们，唯一能引起共鸣的就只有他们之间的桥梁：皇贵妃。
这是秦楠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么多关于他娘的消息。
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亲生父亲用怀念的语气跟他说着他小时候的事情。
那些事情好像离他很远，好像又很接近。
叩叩叩！
“老爷，时间不早了，九公子找来了，该回去了！”
一句话打断太上皇的话，父子俩同时安静下来。
太上皇取下腰间的令牌“这令牌你拿着，你要是想听你娘的事情，就进宫找我！”
“只要你想听，什么时间都行。”
说完，太上皇起身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太上皇掀开车帘往楼上望过去，正好看见下意识躲进去的秦楠。
“看来五公子和您一样，面冷心热，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太上皇面带欣喜，望着空无一人的窗口，笑得有点傻气。
“他长得更像他娘，我第一次见到他娘男装的时候，还在想：这是哪来的俊俏公子哥，就是矮了一点。”
“五公子额头和眉毛像您，尤其是不笑的时候。”
“我觉得更像他娘，尤其是垂下头，眉眼半遮的时候。”
“不对，五公子的侧脸和您年轻时一样，轮廓也像。”
“胡说，他的眉眼跟他娘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您是老爷，您说的都对！”
“你说，他会不会进宫找我？”
“老爷，我觉得您现在该想想怎么让五公子恢复身份。这个问题您要跟他商量一下。”
“还有皇上那边，您也要想想办法。”
“老九这些年过得太苦，才会想要这些权利，他比谁都想要证明自己，比谁都想要这个皇位。”
“这件事要想弄成，难啊！”
“老爷，秦海已经动身了，不日就会到达京城，您还是想想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