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手机一震,还停留在支付界面的屏幕顶端跳出一条消息。
嗯?蓝劭手指一动划开。
【宝贝】冷,我先回去了。
“下次在学校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玩手机。”
身旁老吴板着脸,乍一看还挺有威慑力:“被发现我照收不误。”
“知道了。”蓝劭抬头笑笑,“老师,走这边。”
两人进了电梯间,蓝劭按下电梯下行,单手飞快打字:
【Lan】下楼了,马上就来接你。
“你说你,今晚非要和我抢干什么。”老吴忍不住又开始叨。“哪有让学生请老师的道理。”
“我半个月前就答应他们了,总要分个先来后到。”蓝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强行岔话题,“这边降温还挺快,上个星期晚上出门穿短袖都热,现在就得加外套了。”
“你别打岔,我……”
“哎,老师你看那门。”蓝劭指着楼道口开了一条缝的门,“被风吹得都晃悠。”
老吴哭笑不得:“你小子……”
“电梯来了。”蓝劭一抬手,“您先。”
电梯门缓缓合拢,空气中扰动的尘埃也在静谧中逐渐飘落——
砰!
楼梯间虚掩的门撞在墙上又狠狠弹开,尘埃惊慌失措地四下逃逸,一起摔出来的还有两个人影。
将他们踹倒的那条腿瘦长且直,紧接着便踩着门框借力一蹬,旋身扑向身后冲上来的人。
从听到任骅说出那句话到现在,短短三分钟里白浔几乎全凭本能在行动。飞跑上楼时一贯冷静的大脑无法做出任何理智分析,整个人好像陷在无法挣脱的噩梦里,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他似乎在心里求了很多遍一定要来得及,“同性恋”三个字夹杂着五年前琴弓断裂的声音,死循环一般勒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直到在楼道口看见要拦的人,白浔攥紧了拳头,呼吸却慢慢平静了。
楼道里的灯光昏暗惨白,八班一个男生离得最近,转头时突然对上幽灵般悄无声息出现的人!
“老方!唔……!”
惊呼被一拳打断,男生整个人随着飞扑过来的身影向后倒,刚好砸在来不及闪躲的方辽身上,墙体发出一声闷响,震下的粉尘劈头盖脸糊了两人一身。
“艹!你他妈……”
咒骂生生卡在喉咙里,白浔一条胳膊横贯在八班那个男生胸前,掌心死死掐着方辽脖子。
“谁敢再出一声、动一下。”压到最低的嗓音像冰锥一样抵在动脉上,白浔冷恹的目光从眼尾扫过身后不敢动弹的几人,嘶声道:“我就杀了他。”
这时,从旁边的门缝里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师,走这边。”
从蓝劭声音出现白浔心跳再度加速,听见他注意到楼道门的时候,比被掐着脖子的方辽还窒息,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手臂上已经被指甲抓出了深深血痕。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们。
“电梯来了,您先……”
蓝劭走了。
一墙之隔,意识到这点后白浔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顾虑,却后知后觉地有一点难受。
一对七,他不可能全身而退。回去之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糊弄过去……
那点迟疑通过掌心的一瞬放松传到方辽那里,这些人都是常年打架的,他立刻抓住机会暴起反击!
然而白浔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
去他妈的解释!
那一脚狠狠踹出去时白浔自暴自弃地想。
不就是为男朋友打个架,还能分了不成。
狭小的楼道对他而言并不占优势,但为了确保这些人不追下楼,白浔必须把他们控在这里。他每一拳都落得又快又狠,夹着劲风没有丝毫迟疑。
后腰突然被人勒住往后扯,右手也被钳住动弹不得,白浔闷哼一声往后猛冲几步,重心向下把人当成肉垫摔在了楼梯上。
他没给身前的人任何可乘之机,当胸一脚踹开一个,忍着后腰的疼痛弹跳起来,双手锁住正要往楼下逃的一人后颈,整个翻过来往下摁,屈起膝盖,对着脸就是一击。7K妏敩
“嗷——”
杀猪般的惨叫顷刻充斥整个楼道,那人捂着鼻子滚到一边,鲜血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隙间砸到灰扑扑的水泥地上。
啪嗒、啪嗒。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懵了,只有白浔轻低地笑出了声。
就像收割痛苦的恶魔。
“是不是任骅那狗东西说的!”
方辽从他身后挣扎着站起来,身形狼狈还不忘口吐芬芳:“妈逼的,没一个靠得住的!”
“那你呢?”白浔抬手抹了把颧骨上的灰,轻描淡写道:“哦,忘了。你不是东西。”
方辽刚要冲上来再打,又听白浔说:“任骅是你们支出去拖住我的吧,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猜的。”
“我呸。”方辽往他脚前啐了一口,“白浔,你是什么吊东西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老子干的事你哪件没干过?成天拽着张脸跟全世界睡了你女人……”他突然停下来,揶揄地一笑:“哈,瞧我这记性。你只有被男人睡的份。”
——
摩托车贴在路边前行,蓝劭特意放慢了速度,边骑边留意着白浔的身影。
“走这么快的吗?”他忍不住嘀咕道。
突然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蓝劭赶忙加速追了上去。
“老纪!黎小姐!”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人行道上纪知明刹住脚步回头张望,被黎深拍了拍肩膀:
“那儿呢,是劭哥。”
话音刚落,黑色街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几人面前。
梅向杰咧嘴一笑:“劭哥帅的!”
“谢了。”蓝劭把头盔镜片一推:“你们看到白浔了吗?”
“啊?”黎深懵了,“他不是还在等你吗?”
蓝劭把手机掏出来给他们看:“他说自己先走了,可是我一路过来都没看到。”
“我们也没。”吴泽林接道,“如果看到浔哥我和深哥不可能认不出来。”
纪知明问:“是不是跑过了?你打个电话问问。”
蓝劭先打的语音通话,没人接,又换成打号码。
他微眯着眼朝来路回望,听着单调的盲音,唇角的线抿得越来越板直。
“没用的。”黎深说,“小白手机一直是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