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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镜魔一边说他是魔，一边说我做的事情会可能想打死自己。
只感觉好笑，难道柳林夜做的事情，比魔都魔？
就算那件雾蒙蒙的黑袍没有落在身上的实质感，我还是扯紧，往那一堆堆的篝火靠近了一些。
就算知道是假的，可也像镜魔说的一样，光是看着这团火，就会感觉很暖和很多。
这大概就是，很多人就算被骗也感觉舒服吧。
靠近火，我感觉好受点了，这才轻呲牙了一下，朝镜魔道：“无非就是柳林夜到了蛟龙洞，怎么折磨他，让他爱而不得，就算中了催情药要忍不住了，还自虐维护柳林夜的坚贞小仙女形象罢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想着明沧的冷漠样，冷呵呵的笑：“所以他将一切再施加在我身上，才这么理所当然啊。”
明沧不是打着报复的名义，对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吗？
难道柳林夜就不是报复？
只不过她报复的，范围广了很多，是九佬所有的人。
镜魔却眼带惊恐的看着我，语气轻叹：“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你别耽误时间，你这镜像困人，困不住太久，既然你在明沧的心底看到了那场景，就趁着明沧还没突破这镜像，给我看吧。”我这会依旧感觉冷。
既然篝火是假的，干脆就整个人都靠近一团篝火，将手伸进火苗中。
还别说，因为眼睛看见，手凭借着生理本能的记忆不敢触摸到篝火。
所以当我强行将手摁在火苗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者是因为手终于感觉到了暖意，我身上冒出了薄薄的热汗。
眼睛却瞥了镜魔一眼：“开始吧，你总不会也怕了我吧？”
镜魔沉眼看了看我，那张宜男宜女的妖孽脸上，闪过无奈。
雾袍一拖，直接到我面前，沉声道：“胡清颐，你想看，那我就给你看。毕竟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和你自己看到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有时你看的时候，代入的是自己，由你自己去判断。但她们说的时候，难免会代入他们个人的情绪和恨意。”镜魔轻呼了口气。
嗤笑道：“不过我看你现在这样，就算林静说起来，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你也没有半点感觉柳林夜做得不对。”
我手在火苗中翻了翻背，瞥眼看着镜魔：“时机错了。”
或许林静说得没错，明沧对我还不够狠心。
如果他真的够狠心，从一见到我，或者说从我出生在胡家开始，就该让我爸和爷爷将当年柳林夜做下的那些恶事，全部都告诉我。
从小开始对我洗脑，让我恨绝了柳林夜，让我以杀掉柳林夜为己任。
而不是让我过往二十年，都处在嫁蛟龙的恐惧中。
反倒在明沧因为柳林夜折磨报复我；在我知道他们是因为相柳恶魂失控，他们不得不让柳林夜回来之后，突然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这样我的立场完全变了，我对柳林夜生出的不是恨意，只有同情。
连林静也有同情吧，要不然不会说那三代仇恨。
柳月梦更不会跟我讲“密林夜逃”，这名字的由来。
或许明沧原本还有后续计划，再慢慢折磨我的，可相柳恶魂逃逸，让他其他的计划没有了，在这个最不适合的时机告诉了我这些事情。
“什么时机？”镜魔瞥眼看着我，轻声道：“胡清颐，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时机！”
“我居于你眼中，也就提醒你一句。并不是你对别人身体上做什么，就是让人承受不了的。而是……”镜魔说到这里，轻声道：“因为你，让别人突破了下限，让别人看到了自己心中最极致的黑暗和恶毒。”
我听着镜魔的话，感觉有点听不懂。
所以嗤笑一声：“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只想快点。”
对于普通人而言，所有的事情最终的解决办法，不过是一死。
可因为明沧他们能起死回生，所以就算是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也大不了，生生世世都在这九佬圈子里沉浮受虐。
“你现在这样，真的是冷静得让我都害怕。”镜魔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反正都提醒过你了，而且还得告诉你一声。我这看到的是明沧心底的执念，是站在明沧角度的。”
“你以前在镜子中的时候，也是这么多话的吗？”我手掌在篝火中翻来翻去。
或许是放久了吧，所以手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害怕了，虽然没有暖意，但光是将手放在篝火中，就让人舒服。
它说我冷静，它不知道，明沧反复无常、若即若离的对我，让我已经看清了。
如果前面我对他的作为，还能有所理解，可在玻璃棚那里，当着万蛇的面，对我凌虐。
更甚至在凌虐之后，还让林静来带我走，让我那凄惨的模样，落在林静面前，我能不冷静吗？
有些东西，真的就跟这手掌烤火一样的，原先心存敬畏和惧意，轻易不去碰触。
可一旦碰触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坏处，所谓的敬畏和惧意，就再也没有了，只会跟玩一样。
以前我爷爷最喜欢看一些案件解说，里面提到过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很恐怖的。
因为当他们杀一个人之后，没有受到法律制裁，后面对于杀人就再也没有敬畏之心。
一旦碰到极端的情况之下，就会动了杀人的念头。
而且随着作案越多，手法越熟练，就越难破案。
镜魔看了我一眼在篝火中反复的手，轻叹了口气，手一挥，这漆黑的镜像世界，立马雾气蒙蒙的。
跟着火光一闪，居然到了一个极深的地洞之中。
这地洞就好像那种深不见底，直通地底的深洞。
明沧和一个长相极为……
我眯眼看了一眼坐在篝火边，怯生生的女子，突然明白为什么明沧从来没有将她和柳林夜联系起来。
柳林夜看起来，居然是一种幼态的小女孩，皮肤白得好像发青，瘦瘦弱弱的，一张脸几乎只有巴掌大。
缩在深洞探出的一角，点燃的篝火旁，就像一只缩成一团的兔子。
根本也不像我想象中的柳林夜，按她们形象的柳林夜应该是像林静那种御姐、媚态横生的蛇妖态的。
谁会想到柳林夜会是一个兔子样？
我打量了一眼这深洞，估计就是那个蛟龙洞。
或许是因为篝火热气涌动，不时有着砂石之类的往下落。
一听到任何动静，柳林夜都害怕得缩成一团。
明沧明显几次想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可对上她的眼睛，又怕唐突了，所以最终只是解下身上的外袍，给她披上。
那时他们还处于礼教极严的时候，两人相距也算远。
就算这会已经是明沧说两人几次误食过催情的果子，可依旧保持着礼数，没有搂搂抱抱。
我知道这是明沧的记忆，所以柳林夜的形象很清晰，弱小无助、落入黑暗中迷茫害怕的小仙女。
反倒是明沧，那时明家估计还算九佬中的大家族吧，所以明沧虽然受挫，看上去依旧意气风华，但形象有点模糊。
可就算这样，每次隔着篝火看向柳林夜时，那眼中尽是保护和爱意。
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那种熊熊烈火，好像连篝火都阻挡不住。
原来爱得越深，就真的恨意越浓吗？
到最后，明沧亲手杀了她，还不解恨，居然还要让她轮回入世，亲手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