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梦听我说相柳恶魂九脑相连，开始是不信的，可听我说到胡意清变成了相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飞快的转身朝外走去。
朝人沉声道：“快，终止五十八的销毁程序，给她做尸检。”
“立马检测六十八号体内新引入的相柳恶魂！”柳月梦连对讲机都不用了，直接大声厉喝着。
我这才想起来，五十八逃亡的时候，也是和胡意清一样，只有头部变成了蛇。
其实她们全身都想变成蛇的吧，只不过脖子以下，都纹着符箓，不能让他们变化，所以只有头部变成了蛇头。
可这编号就让我有点看不懂了，明明已经有“八十一”号了，怎么那个刚困住五十八号体内的婴儿，就又成了六十八号？
明沧见柳月梦急急的离开，一脚跨到我旁边，看着那满湖被电死的锦鲤：“你还想带六十四的阴魂出去看鱼？”
“答应他了的。”我手紧抓着栅栏，扭头看着明沧，嘲讽的道：“我可不像明沧先生，言而无信。”
明沧好像也勾唇苦笑：“他还说了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胡意清在说话前，一直在踩那些锦鲤，所以鱼尾抢食的“哗哗”作响，会让那些监听我们的也听不到我们所说的话。
果然光是长得像明沧，也是这样心机深沉啊。
我摸着栅栏，轻声道：“他能看到你的前世。”
明沧猛的抬眼看着我，沉喝道：“不可能。”
我没有解释为什么，但胡意清说看到明沧没有我，早就死了，就证明这不是这一辈子的事。
但我不想再纠结于那些不属于我的事情了。
只是靠着栅栏，盯着明沧变了的脸色，轻声道：“明沧先生知道胡意清他们是什么怎么回事，对吧？”
就算明沧和柳容春的孩子还活着，就算是违背人伦生下这些容器，也不可能每个都和明沧、柳容春一模一样的。
明沧只是沉默，低声道：“柳家用克隆术，和造畜之术，创造出来的。”
造畜术很古怪的，传闻能让将人捏骨变成牲畜。
这种秘术最先是那些拍花子，也就是人贩子创出来的，最先广为流传是在《聊斋》里。
以前的人贩子，会有一批专门针对长相貌美而又机灵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或是女子下手。
气质和相貌上乘的孩子无论男女，卖入勾栏暗巷都是高价，更不用说美貌女子了。
但相貌太招眼，很不好上路，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造畜之术，将拍来的人捏骨，化成羊啊，驴啊之类的牲畜，这样路上根本就不怕盘问了，也不怕他们逃跑。
因为逃跑后，他们就一辈子都是牲畜了。
“用造畜之术将他们变成蛇吗？”我想到胡意清和五十八号单薄身躯上，那个巨大的蛇头，就感觉心头发悸。
明沧却朝我摇了摇头：“不是，是将他们变成人。”
明沧盯着我后背，手指弹了弹：“胡清颐，我是半人半蛇，但我血脉强大，所以就算用我的血液克隆出来的孩子，也是半人半蛇。”
“你知道柳化川前十八年都是蛇，他能压制住相柳恶魂，完全靠的是柳月梦用蛇媚眼压制。可柳月梦不敢对这么多容器施蛇媚术！”明沧冷呵了一声。
手指在栅栏上轻轻的捏了捏：“所以他们用造畜术，将这些一出生本该是蛇形的孩子，变成人，这样就可以用教导人的法子，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人，不再去想自己是条蛇，才能更好的困住相柳恶魂。”
明沧说完，盯着我沉声道：“所以他们突然化成蛇头，才是他们的本体。”
我听到这里，闻着湖面上飘来死锦鲤的鱼腥味，只感觉一阵作呕。
强忍着胃里的抽动，朝明沧摆了摆手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用人来困？”
“用人，有损天道啊。”明沧冷呵了一声。
双眼沉沉的看着满湖面的锦鲤：“胡清颐，这湖面上的死鱼有上百之数，你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可如果这湖面飘着的是上百具人的尸体呢？”明沧的话里带着冷意。
冷声道：“你是不是就不再这样淡定的站在这湖边，和我说话了？”
我听着明沧的话，不由的想到那件蛇骨嫁衣，以及那双灵蛇缠玉足的“真皮鞋”。
相对于蛇骨嫁衣，我更怕那双鞋。
或许就像明沧说的，人终究还是以自身为主的。
柳家的人好像都忙乱了起来，根本没有人管我们。
我实在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朝明沧摆了摆手道：“我去走走，明沧先生随意。”
按理明沧应该很忙才是，可他却淡然的跟了上来：“我带你去看蛇吧。”
他这语气，就像我安抚胡意清时，说带他去看鱼一样。
这兆头可真不好！
我扭头看了一眼明沧，他却朝我淡定的道：“就在柳家的那个人工生态棚里。”
明显他是有话要说，我点了点头。
跟着明沧往外走，他对于柳家各扇门的密码好像都知道，一扇扇的门打开。
转来转去，果然没一会就到那个玻璃的生态棚前面。
明沧直接走到那玻璃前，看着里面各种的蛇，朝我道：“这世间的蛇品种其实比人多了不少多种。”
我扫过那些或是吊缠在树上，或是匍匐在树叶底下的蛇。
轻声道：“那条白蛇是什么蛇？柳化川好像和明沧先生，渊源很深。”
“不是柳化川！”明沧伸手摸着玻璃。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手贴在玻璃上，里面的蛇好像都感觉到了，慢慢昂首对着明沧，朝明沧嘶嘶的吐着蛇信。
而随着那些蛇吐信，我后背一下下的拱动，那条白蛇就好像一直趴在我后背一样，慢慢的从我后背朝前探着头。
就算它救过我几次，我感觉到右颈边的冰冷，也不敢胡乱偏头。
明沧却朝我轻声道：“胡清颐，其实你说得对，真的没办法执着于过去。可我就是放不下，你说你不失信于胡意清，可你失信于我。”
“更甚至，你都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明沧掌心紧贴着玻璃，慢慢往后退。
玻璃棚里所有的蛇，好像受明沧的手掌吸引，也朝这边慢慢游了过去。
明沧扭头看着我：“胡清颐，你说如果我弹破了这玻璃，这些蛇全部游出来，将你吃了，你被万蛇吞噬，让我消了当年对你的怨恨，那我下辈子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