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梅姑家里那具铁棺，还有梅姑的生活性习，知道林静所一出生就被困在铁棺里指的是梅姑。
林静说到这里，呵呵的低笑：“你睡的时候，铁棺已经很容易推拉了吧？梅姑睡的时候，估计上面还绑着铁链吧。”
“各家压制恶魂的方式不同，所以导致这些恶魂强弱也不太相同。”林静这会带着我叭叭的到了地下室。
然后推开了以前赤娇住的那小房间对面的门。
只见里面与赤娇住的那破败完全不同，而是入眼就是一间雪白的无菌房。
林静带着我在入门口处，还有液化喷出来的消毒液。
跟着要换上无菌服，才能进去。
搞得这么正式，林静自然不会让我带那个背包，以及那些刀啊什么的。
等过了大门，一进去，我瞬间只感觉整个头皮发着麻。
入口处是一条长长的斜下通道，明显是通向下面的地下室的。
可通道的墙边镶嵌式的放着无数的玻璃罐子，里面泡着各种胎儿的胚胎。
大大小小的都有，可怪的是，每个胚胎都有点不太像人。
这些玻璃瓶就好像装饰一样，嵌在墙壁里，安着灯当成了什么摆件一样。
每个更甚至还有标签，是什么时候制成的，居然还有二维码，估计是方便扫着读取信息的。
我进去后，站在一个稍微像人类胚胎的玻璃罐旁边。
可那胚胎的头顶已经长出了鳞片，鼻子却像蛇一样，只有两孔。
“要看吗？”林静指了指标签，轻声道：“这是我一百四十多年前，自己怀的，本来以为能生下来的，结果也……咂。”
我顺着她手指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自孕。
不由的抬头看着林静，然后目光顺着这过道镶嵌满墙的玻璃瓶，只感觉整个人都发着麻。
林静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跟我一起趴在玻璃瓶上，朝里面看：“哎呀，当时这个娃娃的父亲是个青年进士，出身名门，长得可以和明沧媲美，为了我可谓是一掷千金，还给我写了很多诗。”
“我本想着他天生贵命，借个种，说不定就能借他家祖坟的气运，压制住我体内的那缕恶魂。结果……还是没有生下来！”林静满脸可惜。
踩得无菌鞋套哗哗的作响，嗤笑道：“原先我还都是自己怀，后来发现自己怀好像容易受我体内相柳恶魂的影响，医疗发达后，我就找其他的帮我怀了。”
“也可惜我们是女子，如果像明沧一样，只管下种，不用怀着，就不会让胎儿受恶魂影响了。”林静带着我从这两面整整齐齐的胚胎墙往里走。
我跟着她慢慢往里走，根本不用我看，眼中的镜魔这会已经惊叹不已了，半玻璃标本瓶上的标签一个个的投在我眼中。
在我脑中不是惊叹：“这个是她自己怀的，怎么还长了角。这个是别人怀的，怎么也有点怪，倒更像是蛇。”
“她这也太狠了吧，都是自己的孩子，居然这样摆着看，就不怕做恶梦吗。”镜魔又开始后悔，叭叭的道：“你如果要把眼睛给她，先把我放出来，我还是呆镜子里吧。你们这些人，太恐怖了。”
我看着墙边的胚胎，从最先那些因为保存时间太长，变得有点发异样，到后面一个个颜色就显得鲜明很多，而且越来越多。
镜魔已经在点数了，而且已然超破了两百多……
我看着里面一个个粉粉嫩嫩，明显不太正常的胚胎，小腹里很久没有动静的那团泥女气息，开始慢慢拱动，更甚至开始有一种愤恨和作呕的感觉。
这让我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有点发晕，不得不停下来，假装看着旁边一个胚胎。
“后面我身体不行了，就有点急了，所以一时就多了起来。”林静感觉我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道：“我一个月排一次卵，就取一次，就养一个。”
林静语气中尽是嘲讽，伸手很爱怜的摸着那些个玻璃罐：“你是不是感觉这样很残忍？”
我只感觉胃里翻滚越来越严重，却压制不住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可喉咙哽了几下，除了几股浊气喷出来，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这才想起来，好像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
林静却爱怜的抚着那个玻璃罐朝我道：“这些都是我的孩子呢，我也舍不得将它们当成废弃物处理，更舍不得烧成灰。就这样留着也好，至少可以给后面一点研究价值。”
我一边感慨于林静内心的强大，一边又不得不感慨，我自己的麻木。
“好点没？”林静瞥眼看着我，冷笑道：“我这才哪到哪啊，你到柳家总部看看，我这……”
林静伸手指了指，嗤笑道：“相对于柳家，不过就是小儿科。”
或者是说到“儿科”让她感觉有点感触，没有再理会我，继续朝前走。
我缓了缓神，跟着林静朝前走，能明显感觉到林静这最近几十年确实着急了，光是最近二十年的胚胎，都比前面两百年的都多。
等过了这往下的通道，林静推开一扇门，里面尽是一排排的仪器，居然还有几个医护人员守在那里。
林静却径直带着我走到里面一个恒温箱，朝我轻笑道：“还得感谢你，要不然赤娇都不会拼尽一身精血滋养着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就算拼尽了赤娇的一身精血，那孩子还是跟只小猫一样，通体鲜红，又好像蒙着一层黄疸的黄。
没有穿衣服，靠胶布贴着各种仪器，嘴鼻还都擦着管。
这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可林静却几乎将脸趴在玻璃上面，伸手抚着那张还没有她巴掌心大的小脸，一脸爱意的看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林静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也是第一次见她脸色这么柔和。
她给我的感觉其实就是一个放在普通人世界，只是一眼，就会被道德大妈们指着背影呸的“坏女人”。
“很可爱，对不对？”林静恨不得将脸钻进恒温箱里，对着那个孩子，笑得好像连眼睛都不见了。
我突然感觉林静也是有母性的，这大概就是天性吧。
可我小腹里的那团泥女气息开始乱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而且看着那个孩子，我很容易想起赤娇和胡海月。
所以我避到一边，这里没有椅子，那些医护人员，好像也没得停，没有和林静说话，却也一直在看着数据，不时的调配着药，然后从那输液管注射进去。
过了一会，医护人员要给那孩子换尿裤，林静才被请开。
她卷着舌头，“哒哒哒”的逗着那孩子。
可那孩子哭了起来，声音就好像小猫叫一样，一下又一下的。
林静好像触动了什么，舌头也不卷了，走到我旁边。
和我一样的靠着墙，轻笑道：“很可爱，对吧？”
我看着这不知道花费多少钱，多少时间，多少人力弄的专用医疗室。
对上林静满是爱意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这个孩子，林静也费尽了心机吧。
可林静却在与我对视的时候，慢慢的垂下了眼，低声道：“等他养足了月，我就会将我体内的相柳恶魂转到她体内。”
“趁着她魂魄还没有稳，最容易融魂困魂的时候，是最好的。”林静朝我嗤笑，低声道：“胡清颐，我活了两百五十七年，才有这么一个孩子！”
“可我依旧要让她走上我的老路，依旧要让她这么痛苦。”林静眼里闪过水光，盯着我道：“你明白我有多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