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九子先是沉默，等了几乎半盏茶的时间，才听他慢慢的说：“你是说阿漪和父王被母后算计了？”
他的声音自然称不上愉快，甚至有点狼狈和恼火。
我点点头，平静的说：“包括太子，你的哥哥。”
“为什么？”倪九子有些机械的问。
这是个有点愚蠢的问题，但我还是选择很认真的语气回答：“以最直接的方式让我娘消失，皇后需要权利最大化，但同时，她真的爱上了皇帝，奶娘曾经说，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权利，皇后根本不需要做那么多的蠢事针对我娘，用我爹让我娘失去清白，还生下我这个多余的孩子，用皇帝本人的失德羞辱阿漪姐姐，用阿漪姐姐腹的孩子逼死阿漪姐姐……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不希望在皇帝和她之间有任何我娘的痕迹。你今天找到和我娘很是相似的吴宜，很难说会是怎样的结果，吴宜的容貌和举止可以很容易的提醒皇帝再一次想到我娘，但不知道是开心的想起还是不堪回首的想起。九王爷，你此次的计划可以说是吉凶难测。”
倪九子再一次陷入沉默，我并不打扰他的沉默，我说的太多太突然，总要给他一个接受的时间。
一路再也没有说话，回到九王府。
“九王爷好像很不高兴。”小稗扶着我走在倪九子和傅安的身后，“那张脸阴的比这天还难看，从锦香鳢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他高兴才怪，我心里腹诽，然后摇了摇头，“喜怒无常乃人之常情，我们装看不见就行，你是如何对付季嬷嬷的？她竟然失态成那样。”
“不过是酒里加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小稗压低声音笑嘻嘻的说，“奴婢也是第一次用，用的就是九王府里余珍种的那些个花花草草提炼出来的药粉，看样子挺有效果，而且还看不出来，只当是季嬷嬷这人酒量不济酒品极差，喝多了出丑。”
“余下的酒可都处理干净？”我问，“锦香鳢和袁府有利益关系，是袁府名下的产业，吴氏族人如果起疑追查，会连累袁璟。”
“奴婢晓得利害，只是在其一杯里下了药，杯子早已经被奴婢故意假装不小心摔碎，被店里的伙计收拾丢掉，后来季嬷嬷怀抱着的酒坛只是酒，并无它物。”小稗轻声说，“她也是老奸巨猾的奴才，一定对酒水有所怀疑，所以一直抱着她喝的那罐酒，大约是想清醒后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至于摔碎的杯子，那药粉已全部融入酒被季嬷嬷喝掉，就算杯子上有些残留，半个时辰内也会消失不见，就算季嬷嬷醒来找到那个杯子，也没有机会弄清楚。”
我点点头，前面的倪九子和傅安进了书房，我没有继续跟着，带着小稗回到自个住的院子，阿莹正在院子走廊里打扫，瞧见我们回来，立刻迎上前，恭恭敬敬的说：“珍王妃，余大人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