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对袁璟这个态度，只是心里憋闷着一股子火气，说不清道不明，如果不发出来，会把自己闷出毛病来。
“你对他似乎怨责颇重。”九王爷的声音在耳畔淡淡响起，我差点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九王爷，“我看他看你时眼神友善，应当知道你并非余珍，看来，你娘虽然人在边关，不肯踏足京城半步，但对你的照顾还是考虑周密，如果不是你爹想出以你代替余珍赴死，你倒是可以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我沉默不语，九王爷对我而言是个过客，我不想对他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及此时混杂着委屈的愤怒，只是看向走到琴旁坐下来抚琴的袁璟。
太子饶有趣味的看着袁璟抚琴，一个亲历沙场的人抚琴，虽细腻不足却更豪迈，太子爷的眉眼间竟然渐渐多了羡慕憧憬之色。
“本太子这一生唯一遗憾就是不能如阿漪一般戎马一场，马背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落日如血，孤烟入天！”太子突然吼了一嗓子，“无趣！无趣！”
九王爷面色微变，伸手冲周围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远远的候着。”
周围的奴仆们迅速退到远处，不知是琴声悲怆还是巧合，周围竟然突然刮起了风，有一些细细的雪珠飘落，亭子周围有火炉，以屏风遮挡，此时并无丝毫寒意，只是亭子垂挂的纱帘被吹的乱舞。
“太子，阿漪已经死了。”袁璟琴声悠悠而落，合着风声，语气淡漠寂寥的说，“您何必再提起她，扰她九泉安静。”
我想，阿漪大约就是那位难产而死的前太子妃。
太子苦笑，一杯酒一扬脖子一口吞下，“袁璟，你便是打死本太子骂死本太子恨死本太子，都是本太子自己窝囊咎由自取，竟然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当初真应该让她随你留在边关，至少此时她还活着，还能偶尔得些她的消息，甚至还能见她一面，如今，她和我们的孩子还在九泉游荡，冤死的人魂魄不能安生呀！还不如父王，至少那个女人还活着，就算这辈子再也无缘得见，可她还活着呀！活着呀！活着呀……”
“大哥，你喝多了。”九王爷见太子一杯接一杯连喝了三杯，伸手阻拦，按住太子的胳膊，“大嫂已经过世多年，你为她做了法事，她和孩子一定早已托生了好人家，如今活的很好。”
太子却一把推开九王爷，一脸阴郁的继续喝酒。
“太子爷，您这样只会害了阿漪的爹娘，他们已经隐姓埋名远离京城，阿漪已死，不论当时情形如何，难不成你真能杀了凶手为她报仇？”袁璟声音冷漠。
太子面色一僵，竟然呜呜哭出声来。
“您是太子。”袁璟淡淡的说，“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太子，不被别人取代，然后成为帝王。”
“太子爷喝多了。”我笑笑，语气甚是温柔体贴，“如今还是太子，既如此，且忍着委屈吧，来，我们聊点风花雪月的事，也好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