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透过宁度雪他也无法看到任何信息，就像是他们跟宁度雪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明明就在她身边。
桑海在鬼屋的角落里坐了一下午，她穿着红红的衣服，有人经过时鬼屋里的灯光忽闪忽闪，将她的身影模糊起来，吓得那些人尖叫逃走。
鬼屋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里面多了个人，还以为自己的表演功底提升了，等到换班的时候看到血红的女生走出来，顿时吓得脸色比雪还白。
这个人进去很久了吧？
这个人的衣服怎么跟刚刚他旁边那块布景布那么像？
郝千鸿看了眼被吓坏的工作人员，不禁笑了起来。
“长生，你在笑什么？”桑海问道，她没有回头就知道他在笑，但是她的声音也没有波澜，就好像只是应该开口说话，所以开口应付一下。
“他在害怕。”郝千鸿轻声回答，桑海没有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楼上那间被红色淹没的房间里，桑海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宁度雪，她觉得自己又忘记了什么，但是想不起来，被海水淹没的记忆越来越多，剩下还坚持着的，都是零散的碎片，已经完全连不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桑海不解，她模糊的觉得自己两天前不是这样的，两天前她还记得很多很多的事，但现在她除了两天前，除了这个时间，其他的都记不清楚了。
突然忘记这么多事，是因为她来了吗？
她是不受控制的一部分，她现在究竟算什么？
桑海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跟她见面的，只记得昨晚她出现在那间很大的房子里，她出现在那里，和一个昏迷的人，那个人去哪里了？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桑海皱紧眉头，她拼命想要想起来，但越想忘记的越多，她记得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长生。”她轻声叫道，这次却没有人回答，突然之间惶恐，长生，长生去哪里了？
“长生！”她大声叫道，还是没有人回答。
宁度雪睁开眼时就看见桑海缩在床边，她抱着膝盖，轻声叫着不知道什么，尽管听不懂，但她反反复复念的都是那两个音节。
“你怎么了？”宁度雪没想到她也会生病，而且还是那么严重的病——脑子有病。
她没有回答，宁度雪就推了她一下，这一下却像是给她注入了活力，桑海抬起头看着她。
“度雪。”
桑海轻声叫道，暗红的血从唇角涌出来，落在她鲜红的衣服上。
“你，你怎么了？”宁度雪被吓着了，手忙脚乱的抓过东西就想帮她止血，她怎么会突然吐血？
桑海抓住她的手，五根手指都非常用力，疼得宁度雪直抽气，却挣脱不开。
“你放手啊！”宁度雪惊慌得扳着她的手指，再这样抓下去，骨头都要被她抓碎了！
“度雪，我忘记了，好多……”桑海恍若未觉，只是轻声说道，睁大的眼睛慢慢合上，终于倒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也不如方才用力，却没有松开。
宁度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手要废了。又气恼又不解，她睡了一觉，怎么桑海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回轮到宁度雪看着桑海睡觉。
看了会儿却觉得没意思，宁度雪又跑到楼下的小黑屋里去找林晨曦他们，没有看到人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们是逃出去了，还是像杜爷爷一样失踪了？
宁度雪不敢想，她坐在楼下广场的长椅上，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还有坐在她旁边不顾场合亲热的情侣，她觉得无聊，从来没有过这么无聊。
回家去吧。
现在也只能回家去了。
没有人拦着她，就像是桑海不曾出现过一样，她还是协会里苦哈哈跟着郝千鸿混饭吃的宁度雪。
“度雪！”上车的时候有人叫她，宁度雪在车里回头看了眼，是杜仲奇，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是郝千月。
没有那个姓赵的。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宁度雪突然觉得难受，比拒绝郝千鸿的时候，比在梦里看到桑海的记忆还要难受。
“去省大门口。”在杜仲奇追上来之前，宁度雪先说道，司机看了眼后面追上来的人。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
司机没再说话，杜仲奇在后边看着车子跑了，急忙拦了辆车，把郝千月塞进去：“跟着前面那辆车，758那个。”
郝千月只能杜仲奇叫了声度雪，转头来没看见人就被杜仲奇塞进车里，听他说跟前面的车，急忙问道：“度雪在前面车上？”
“我看见她上去了。”杜仲奇也奇怪，说实话，宁度雪脾气不算好，一言不合就动手也是有的，但她比较好相处的就是再大的气也不会跟人生很久，隔夜就忘了。这都隔两夜了，她怎么还不理他们？
郝千月听见她在前面车上，急忙给她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她是不是没带手机？”希望是这样，不然不接她电话，真想打死她，什么都不说就跑路，还中途失踪，快把人急死了。
要不是那个叫张楷的说在协会附近看见她，他们还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
“别管了，我给那个姓赵的说，让他自己来跟。”杜仲奇现在也是无言以对，那个姓赵的到底在搞什么，宁度雪就那个脾气，对他没好感，就算拿刀架她脖子上也别想她付出点儿啥。
她连跟他上床都愿意了，这家伙还能把人弄跑了，脑子装的是铁铅？杜仲奇自觉要不是这些年郝千鸿防得太严实，他肯定早把郝千月追到手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
“还有琉璃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郝千月想起来还有其他人，杜仲奇急忙拦着她，这个时候让他们过来，你是忘了他们是怎么坑宁度雪的吧，叫过来打架呀。
“先别叫他们，让赵谦山自己去解决。”杜仲奇可不认为现在让琉璃他们过去能讨到好，不真打起来就谢天谢地了。
郝千月想了想，倒也对，最好是他们都别出现在宁度雪面前，他们和赵谦山一样，全都是爆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