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平没信她的话，也没接她的花，宁度雪叹口气坐到另一边：“不要再半夜来医院。”
医院里来来去去死过那么多人，总会有不愿意走的，被鬼缠上的人容易撞其他鬼，陈海悦已经被吓成这样，再被吓，不怕被吓死了？
只是陈海平没理解她的意思，怀疑的盯着宁度雪：“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你不是都看到了，跟**对的咯。”宁度雪摊手很无奈，难得有个人没撞鬼就毫不犹豫的相信她，现在竟然问她是什么人？这还不明显？
但显然陈海平问的不是这么一目了然的信息：“你为什么要帮海悦她们？”敢跟**对，她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吧。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宁度雪扯出标准的微笑，看上去温柔而美好，如果没见识过她凶狠的样子，陈海平一定愿意相信这就是她。
“你的意思是有人花钱请你来帮海悦她们？”陈海平更加怀疑，海悦跟他亲近，性子又有些大咧，连女孩子的悄悄话都没避讳过他，这次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她没告诉他，反而是个外人……
“谁请你来的？”陈海平的怀疑加重，之前只以为她是遇上冉青，来多管闲事的。
宁度雪不喜欢被人审视的感觉，但陈海平没看她多久，五分钟到了，他准备叫醒陈海悦。
陈海悦睡得正香，被叫醒了眯着眼看清楚人，嘟囔着拒绝醒过来：“哥，我没做噩梦。”
她没有做噩梦，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李晓寒，她都没有梦见。
看她重新睡着，陈海平才相信宁度雪的话，转而看向宁度雪，又是那种审视探究的眼神。
让人讨厌的目光，宁度雪鼓着眼睛瞪回去：“你说你们回去学校，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事关妹妹，陈海平没有固执到一定要宁度雪回答了才肯开口的地步，仔细将下午回学校的事说了遍，也说出了疑惑。
“海悦她们问的每一个人，在听到苏云和冉青的名字时，都会露出茫然。”昨天刚发现的死人，怎么也不应该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她们问第二遍的时候，每个人都恍然大悟，告诉我们她死了。”
问第二次才想起来，宁度雪垂眼想了想：“她们有没有发现？”
“没有。”陈海平很确定。
宁度雪嗯了声，盯着头顶的灯，脑袋里转着，那个男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迷惑那么多的人？陈海平看到的，究竟是那个男人针对他们的陷阱，还是他没有发现陈海平不被影响？
如果是后者，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杀人，引来警察，让目击者忘记死过人，被问起时又会想起来……
如此自相矛盾——
她不会是遇到个精分的鬼了吧？
宁度雪这才感觉到棘手，不禁心生退意，如果陈海平看到的是陷阱，那凶手就更难对付，今天能抓到他，是因为他想戏弄自己，放松了警惕。
他见过那张黑符，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容易中招被她抓到。
想到这里宁度雪有种暴打陈海悦一顿的冲动，偏偏这时候手心里的东西又开始发热，在冷气十足的医院里格外清楚。
“这朵花谢之前，都让她随身带着，第一片花瓣凋落后就赶紧扔掉，我还有事先走了。”把那多长得像月季的浅紫色花塞给陈海平，宁度雪急冲冲的跑出去，在门口差点儿跟巡夜的护士撞上，急忙道歉，一叠声儿的对不起最后消失在空寂的走廊里。
陈家兄妹是在急诊厅，离医院大门不远，宁度雪跑出去刚好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蓝白的车身在路灯下显得尤为恐怖，而下车站在路边的男人最恐怖。
夜深风凉，宁度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赵队长，咱们又见面了。”隔着几步远，躲也没地儿躲，想装没看见也装不了，宁度雪干笑着打招呼，心底早把他摁地上摩擦了千百遍，这个该死的混蛋，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上车，我送你回去。”赵谦山说道。
他站的位置有点儿背光，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宁度雪首先想到他板着脸的样子，转瞬又变成他笑里藏刀的模样，不禁恶寒。
“还是算了吧，我，我跟你又不熟，这样回去……”宁度雪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瞄着赵谦山身后的车小心的想要拒绝，她宁愿招个鬼车来送自己回去，也不要坐这个车！
赵谦山皱眉，以为她是害怕自己骗她去局里好关她：“放心，冉青和李晓寒是自杀的，不会找你的麻烦。”
“自，自杀？”宁度雪结巴了，见赵谦山上车急忙钻进去，趴在椅背上着急的问道，“你们确定是自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
她挨得太近，气息漫过衬衣卷在脖子上，赵谦山歪过头看着她，车里很暗，宁度雪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冷意，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急忙乖乖坐好当乖宝宝。
“怎么，宁小姐很希望她们是他杀？”赵谦山一改公事公办的语气，毫不客气的讽刺道，“还是宁小姐你知道了什么不愿意告诉配合？”
“我什么都不知道！”宁度雪大叫，知道自己被骗了，急忙开门想要下车，但车门已经被反锁上了。
该死的混蛋！
气愤的盯着赵谦山：“我要下车！”
“现在凌晨一点，不好坐车。”赵谦山睁着眼睛说瞎话，刚至少过去三辆空车。
“我不回家，我要住院！”宁度雪觉得这人的脑子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论，精神病院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宁小姐，不要随意占用医疗资源。”赵谦山很严肃的教训人，心想你家都被偷成毛坯房了，你还有钱住院？
“你……”宁度雪被说得词穷，恼火的踹门，“放我下去，我要睡大街！”
“宁小姐，现在夜间治安压力刚缓解，治安大队也要活命。”赵谦山义正言辞，宁度雪想吐血，说得好像她睡大街治安就会有多差似的，还能把治安大队累死，更好像她睡大街是在报复治安大队。
呸，她宁度雪有那么不开眼，要报复也是折腾他赵大队长，关人家治安大队什么事？
宁度雪给气的不轻，气鼓鼓的转头看向车外。
车开了阵进入老城区，是回家的方向，宁度雪才知道他是真的要送自己回家，一时间气消了不少，看着专心开车的赵谦山想要道谢。
她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但要她开口……
她为什么要谢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