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试探她？
姜荼歌一愣，随即跪了下去，叩首道：“陛下，如若殿下以身殉国，臣女也请求陛下完成赐婚，臣女若是生不能嫁殿下为妻，愿死后为殿下殉葬。”
皇帝看着她，微微笑了。
姜荼歌所言是真心话，虽说如此伤了姨母外祖父他们的心。可她不能再看着他为自己而死，即便是为了全自己的私心，她也想跟李玉琊生死同寝。
“你当真愿为太子而死？”皇帝问道。
“若为殿下，臣女无悔。”姜荼歌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眼眸中满是缱绻。
皇帝看着她，叹了一声。原来觉得这两个孩子长大了，都彼此敛了心思，尤其是姜家这个姑娘，看着对太子也没几分情意，如今他倒可放心了。
“起来吧。”皇帝声音柔和了下来，“这封密信的确是真，太子虽要朕对你隐瞒，可真觉得你应该知道。如今没有救治这次瘟疫的良药，朕实在是怕太子撑不下去了啊！”
姜荼歌抬头看向皇帝，他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脸上流露出对儿子的担忧，他虽为君王，可也是一位父亲。天下人供养了他，他也付出了代价，为天下人的民生付出了子嗣。
“请陛下准许我离家前往溯州照看太子殿下。”姜荼歌再次拜下，言语恳切。
皇帝皱了皱眉头，“溯州已经沦陷在疫情之下，尸殍遍野，你若去，随时可能丧命，如此，你也愿去吗？”
姜荼歌抬眸看着皇帝，郑重道：“我心爱之人在那里为天下人搏命，我岂能在这春闺里享乐？”
“他为天下人搏命是他该做的，身为太子，他既然享受万民供奉，自然要承担起民生民责。你却不同，你可以选择，即便你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人责怪你，朕也不会。”
“陛下此话不对。”姜荼歌道，“臣女虽非朝臣，但也是大晁子民，理应为大晁献出一份力。臣女不敢托大有什么丰功伟绩，但若允臣女去溯州，臣女定然倾尽心里力照顾太子殿下，以致痊愈。”
“若朕命你留在离京呢？”皇帝眯了眯眸子，威仪的气势压向姜荼歌。
“即便陛下不允许臣女离京，臣女也会前往溯州。臣女心系所在，纵然留守，也不可能安心，倒不如亲眼去看一看殿下。若要问罪，待殿下无恙后，臣女自会返京请罪。”姜荼歌决然道。
“好！”皇帝朗声道：“既然你有此心意，朕也不拦着你，朕准许你前往溯州，赈济灾民，照顾太子，后日朕会安排人护送你过去的。”
“陛下——”元喜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刚刚开口，皇帝忽然伸手拦了他一下，元喜立刻闭嘴，退到一旁。
“谢陛下。”姜荼歌磕头谢恩，又道：“臣女明日便想启程，不必陛下费心拨人，臣女自己带两个随从就行，这样脚程会快一些。”
皇帝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自行安排吧。元喜——”
“老奴在。”元喜立即上前，皇帝拿出一块紫玉雕的鱼符，放到元喜手中，“你拿着这个，溯州长史会听凭你的调遣。孙太守已经问罪，溯州暂时由长史负责，你缺什么用什么，问他要便是。”
元喜捧着鱼符走过来，弯腰递给姜荼歌，姜荼歌接过，连忙谢了恩，皇帝便招了一个小太监送她出去。
她一走，元喜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太子殿下走时不是说不想让大小姐知道溯州实情，您为何还会让她前去溯州？”
“元喜，朕老了，这皇位迟早是要传给太子的。”皇帝叹道：“可如今局势不明，近来朝堂可不安稳啊。”
元喜一惊，背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是怀疑太子殿下染病一事，是有人在背后——”
皇帝眸色晦暗的看了他一眼，眼底藏着杀意。
姜荼歌离开御书房便去了凤鸾宫，跟魏皇后辞行。魏皇后虽十分担心她的安慰，却也知道她的脾性，定然是劝不住她的，索性便也就交代了几句，倒是没劝她。
姜荼歌拜别皇后，出了宫竟又见李晏祁等在马车旁，她厌烦地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就要离开。
“听闻太子病重，你该不会要去溯州吧？”李晏祁一言就猜中了她的心思，姜荼歌回过头来看着他，看着这张令她憎恶的面容，忽然心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你怎知太子病重？”姜荼歌冷冷地瞪着他，质问道。
溯州长史写的密信，只到了皇帝手中，除了他们几人，满朝文武都不曾知晓，就是怕储君危在旦夕，朝中局势动荡。可李晏祁却比她知道的还要早。要么就是在太子跟前安插了眼线，要么就是此事是李晏祁所为。
“是你下的毒手？”姜荼歌眼眸中浮现出杀意，恨声道。
李晏祁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解释，只道：“你看天意安排，你虽不肯助我，可老天却肯垂怜我。此次若是太子不幸身陨溯州，朝堂上怕是要重新洗牌了。你一向聪慧，怎会不知此刻怎么选择才是最有利的？”
“卑鄙！”姜荼歌咬牙切齿道：“你以为用这种下作手段除了太子，你就能坐上皇位？你做梦！他若是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晏祁面色沉了沉，显然是被威胁后感到不快，但是很快他又堆起笑容，靠近姜荼歌吗，低声笑道：“你生起气来，也好看。”
“无耻！”姜荼歌突然暴怒，随手拔下头上的金簪，便朝着李晏祁刺了过去，眼中的杀意顿显。李晏祁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威胁道：“你可要想清楚，此刻对我动手，李玉琊就死定了。而你，也不能去溯州了。”
言罢，他一把甩开姜荼歌的手，笑道：“大小姐还可以想一想，父皇既然没有为你们赐婚，你还可以嫁给他人，若是你识时务，就该知道，嫁给本殿是你如今最好的选择。趁我对你还有两分情意。可别逼我跟你兵戎相见。若是大小姐想好了，便去清风楼寻我，本殿会在那里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