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患者局部股骨头坏死，疼痛和行走障碍不可避免。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不及时开展治疗，股骨头会严重变形。”
研究生点点头，都是基础知识，没什么难的。
“考一下你，说一下那个患者股骨头坏死的原因？”
研究生一下子紧张起来，果然逃不了导师的死亡提问。
平时开组会搞科研写论文已经够恐怖了，精神高度紧张，假期过来实习以为能稍微摆脱一下在学校高压的学习氛围，没想到压力相比在学校有过之无不及。
这都归功于他导师的贴心“关照”。
导师上学期给本科生上了一学期的课，他去旁听了几节。
发现那群医学本科生私底下叫她“女魔头”不是没有原因的。对待本科生比对待研究生还狠。
他导师喜欢提问，每当导师突然停下滔滔不绝的授课，沉默低头，双手撑在讲台上。
下面的学生就知道女魔头沈教授又在看学生名单准备提问了。
点谁回答，一节课点多少次全凭那天沈教授的心情。
个个表情如临大敌，屏息静气。
“提问。”清冷好听的女声响起，听在他们耳中无疑是催命咒。
课堂安静如鸡……
“赵**，你来回答一下……”
回答不出来会先挨沈教授一顿批，然后下节课依旧是那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站起来重新回答上节课的问题。
要是再回答不出来，平时成绩直接扣五十，相当于这门课完完全全挂掉。
上沈教授的课完全不敢走神，一走神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在全班面前丢脸的倒霉蛋会是谁。
研究生仿佛又回到医学院课堂。
看着沈千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咽了咽口水，答道：“患者之前出过车祸，髋关节有扭挫历史，之前并没有重视导致关节疼痛加剧。”
“嗯。”沈千黎点点头。
研究生松了一口气。
“这点患者自己说过，还有呢？”
研究生一口气又提上来，“还有……吗？”
沈千黎看着他不说话。
“有！”他手心开始出汗，拜托沈教授别用这种眼神！
“呃……应该还跟患者的工作有关。”研究生绞着脑汁硬着头皮，“患者做水产生意，工作性质导致他应该长时间暴露在比较潮湿的环境中，湿气入体加重病情？”
“还不错。患者还有轻微的风湿性关节炎，也是这个原因。”
得到沈千黎的肯定，研究生微微握着的手张开，头皮发麻的感觉散去不少。
一两分钟的对话，感觉度过了一个世纪。
林岸在完善病历一直不插话，听他们谈完对沈千黎道：“那下一个？”
“嗯。”
林岸在电脑上点了下一个。
等了三四分钟没见人进来，他又点了两三次。五六分钟过去，还是没人进来。
“再下一个吧。”沈千黎道。
看病的人太多，每个患者最多只能分三五分钟的就诊时间，不能因为一个患者迟到影响到其他还在等着的患者就诊。
林岸跳过这个点了后面的患者。
不一会儿患者便进来，林岸开始询问病情。
突然关着的诊室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
诊室里的几人朝门口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年老的女人进来。
林岸皱了一下眉，以为是后面没叫到号的患者，“还没轮到你们，请先出去等一下。”
“怎么没轮到我们？！”中年男人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地方口音，嗓门还大。
外面还在等着叫号的患者都看过来。
“刚刚叫着号呢！徐秀兰，徐秀兰你们看看是不是！”
中年男人又嘀咕：“不是叫我们吗，这里又坐着其他病人是什么意思？”
林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刚刚那个迟到的患者名确实叫徐秀兰。
“不好意思徐秀兰已经过号了。要看病需要重新挂号。”
“唉不是，医生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过号了？刚刚不还叫着我们呢吗？又叫我们过来看病，又说我们过号了，当我们是农村人好欺负啊！”
林岸耐心跟他解释：“我们叫了你们几次号，等了你们十分钟，患者迟迟没有过来就诊，只能当迟到处理。”
过来就诊的患者每个最多能分到3—5分钟的就诊时间，他等了这个患者十分钟已经很宽容了。
不能因为一个患者迟到让后面那些患者都不看病了吧？
“那我们交了钱的啊，交了钱你们就得给我们看病，别想吞我们的钱！”
林岸依旧好脾气：“二十块钱挂号费今天24点之前都可以申请退还。”
“我不管，我不退！你们医生今天就得给我妈看病！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儿，不能啥也没干！”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医院的规章制度就是这样，迟到的患者需要重新挂号我们才能给你看病。你可以去导诊台咨询一下今天还有没有出诊医生有余号，如果没有请明天再来。”
“还要等到明天？！是你们按了过号让我们迟到的，你们的时间宝贵我们的时间就不是钱啊！”
中年男人拉着他母亲一屁股坐在诊室靠墙的临时病床上，双手抱在胸前，“你们今天不我妈看病我们就不走了！”
林岸的脸色隐隐不好：“这位先生，你们在这会影响我们医生工作。”
“那行啊，你们给我妈看病啊，现在就给我妈看病我就不在这影响你们。”
林岸想打电话叫保安上来。
一直没说话的老太突然难受开口：“儿啊，我这腿疼得很，实在不行我们换家医院吧。”
中年男人脸色不满地开口：“妈你捣什么乱，今天就在这看！谁也别想赶我们走！”
林岸已经拿起了手机，忽然手臂上搭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沈千黎道：“不用，你继续看这个，那个我来。”
跟中年男人在这费口舌已经浪费了十几分钟，照这样下去最后谁也看不成病。
林岸犹豫了一下，放下手机，“行。”
沈千黎对中年男人和老太淡淡道：“过来吧，我给你们看。”
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不信任问：“你行吗你？”
沈千黎今天没戴口罩，长发扎了个低马尾披在肩后，白大褂下是一身水绿色的中长裙，露出一节小腿，年轻美丽，看起来像个女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