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专门来抬杠的吧。”
张少眉梢一挑，面有不悦。
中年人凑上前，借着昏暗月光认真打量姜应玄，见他年轻，不禁叹了口气：“小伙子，俺现在缺钱给家人治病，画要卖三十万才行……”
闻言，张少顿时冷笑一声：“呵，听见了没，人家要三十万，不是几千块，你一个乡巴佬拿的出来吗？”
“既然喜欢抬杠，那我看你接不接得住！”
“傻了吧，三十万对于张少不算什么，但对于你……呵呵，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兜里有那些钱吗？！”
跟班不屑的打量着姜应玄。
他不认为一个穿着地摊货的人，能爽快拿出三十万块钱。
“大哥，虽然我们有钱，但你也别冲动，鬼市交易完一拍两散，没有售后一说，更何况，那幅兰花图不像真品。”
沐乘风压低声音。
在他看来，花三十万去买个赝品，有钱也不能如此败家。
“快点拿钱啊，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张少冷笑不断，准备看姜应玄如何在众人面前出丑。
“三十万而已，我不会少。”
姜应玄淡淡瞥他一眼，扭头看向中年人，“大叔，你银行卡号多少。”
“准备死撑到底？”
张少轻蔑一笑，紧接着，阴阳怪气：“如果拿不出钱来，只会更丢人！”
姜应玄无视他，看向中年人，将手一伸，神情淡然：“拿卡来。”
中年人半信不信的掏出银行卡，不觉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姜应玄，会有能力支付三十万块钱。
“叮！”
然而，一声铃响，将众人拉回现实。
“真……真到账了！”
中年人看着短信，顿时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其他人同样惊呼一声，没有料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真能拿出三十万。
“花钱去买一文不值的赝品，你脑袋不会被驴踢了吧？”
张少脸色有些铁青，也没料到姜应玄真能掏出钱来。
跟班不屑的撇了撇嘴：“明明都不值三千块的赝品，却花了三十万，你小子纯属有病。”
“喜欢就买，为什么要在乎真假。”
姜应玄笑了笑，权当做一件善事。
中年人情绪依旧激动：“小伙子，家里长辈都说画真的，可俺毕竟粗人一个，不太懂，你拿去找人鉴别一下，若真的便罢了，若假的，三十万就当俺借的。”
姜应玄摇了摇头，“不用，鬼市交易本就存在风险。”
在鬼市上买到赝品，那就只能怪自己眼拙。
“花三十万买幅赝品，你在装什么富二代么，呵呵，有些人啊，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张少嘴角挂着讥笑。
“某些人眼拙，看不出东西好坏来，也够可怜的。”
姜应玄淡淡看着他。
张少一旁的跟班立马上前呵斥：“小子，你他妈敢嘲讽张少？！”
“哦？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嘲讽？”
姜应玄摊了摊手。
跟班脸色难看，正准备再次开口。
张少摆了摆手，转而冷冷看着姜应玄：“某些人当了冤大头，我们也不能拦着他发几句牢骚，没准三十万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相当于全部身家。”
“你们不识货而已。”
姜应玄懒得搭理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跟班却当场不爽，一把拦住他：“大言不惭，拿着一卷破纸当宝贝，你也敢说自己懂字画？”
“我就和你说了吧，去打听打听，谁不知徐渭的兰花图在当今收藏名家吴老手里，你那个如果真的，那吴老家中的又算什么？”
“自然赝品。”
姜应玄淡淡扫他一眼。
“喂喂喂，大家快来看看，有个毛头小子居然说吴老手中的兰花图是赝品，他手中的破画才是真品，可笑至极啊！”
吴老极负盛名，跟班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会吧，吴老先生可是省城首屈一指的收藏家，不可能收藏赝品啊。”
“或许某些什么也不懂的人在胡乱吹嘘，搞个噱头。”
“对啊，徐渭的字画堪称珍品，只会在拍卖会出现，鬼市哪能有？”
众人都不屑一顾。
“喂，快看，张老先生出现了诶！”
“什么？！”
“若能等到张老爷子指点，将受益终身啊。”
场内顿时热闹不凡。
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者踱步而来，众人见状纷纷让开，恭敬出声：“张老。”
“爷爷。”
张少快步上前，笑容满面。
张文祥点了点头，来到姜应玄面前，微微皱眉：“你刚才说，自己手中的兰花图才是真品？”
张少不屑一笑：“爷爷，那小子吹牛呢，买了一幅赝品，非说成真品，差点要把我笑死！”
张文祥眉头皱的更深，恭谦有礼的伸出手：“小伙子，能不能把你手中的画，借给老夫观赏一番？”
说话间，跟在他后面的几名学生拿出手电架上，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张少戏虐一笑，“正好我爷爷来了，就让某些人彻底清醒吧，不然一直做着白日梦，也很累的。”
“老先生，请。”
姜应玄将画奉上。
老者像个行家，他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
“小子，敢不敢打个赌？”
张少挑衅的扬着下巴：“画要真的，算你赢，无论价值多少，我都多输你一倍的钱！”
“那可就要先说声谢谢了。”
姜应玄微微一笑。
“别高兴得太早，你要输了，我也不为难，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一声张少，我以后再也不吹牛了就行！”
张少嘴角微翘，一副拿捏住了姜应玄的模样，淡淡开口：“敢不敢赌？”
姜应玄神色平静：“有何不敢。”
众人表情立马变得玩味，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明知兰花图在吴老手中，却依旧敢赌，在他们看来，姜应玄脑袋绝对有毛病。
与此同时，张文祥戴上眼镜，借着灯光，从画的顶端开始，仔仔细细的看下去。
他观赏得很慢，时不时摇头叹气，眉头渐渐加深。
看完兰花图，又将目光瞄向那一行小诗，一时间，他沉着脸久久不语。
见自己爷爷反应如此，张少立马笑开了花，眼神玩味的看向姜应玄。
“小子，刚才不是很神气嘛，现在有什么话说？”
毕竟花三十万去买一幅赝品不说，等一会儿赌输了可要去喊那么一句丢人的话，不用多久，就会沦为省城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一旁的跟班同样笑容满面，不屑的看着姜应玄：“看张老的表情，你那幅画绝对假的，来来来，你先清清嗓子准备一下吧！”
“等一会儿可有好戏看喽！”
“真要喊出来，那可要丢人丢到家了啊！”
“谁让那小子有病，偏要拿个赝品去赌。”
围观群众冷嘲热讽声不断。
议论声越来越大，将张文祥从愣神中惊醒。
他抬头缓缓扫视众人，吐字出声：“谁说画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