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楚枫把她镜子面前，漆黑的手影落在脖子上，没有伤口只有隐隐约约的凉意，仿佛死神的镰刀一遍遍剐蹭，不知何时就会带走她的性命。
“我对周围一直保持着警惕，没有任何东西接近过，只可能是留下的印记。”
知言伸手去抓，印记像是长在血肉里，用水洗擦，都无法去除。
“得离开这里。”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很明显，让它碰到知言不会有什么好事。
“禁止外出，你们不知道规矩吗！”铁闸在他们到来那一刻就已经落下，士兵站在铁闸的另一面，长枪指着楚枫。
“什么规矩？我们不知道，进城时可没讲过什么规矩。”楚枫愣了愣，身后站着打扮怪异的知言，一件衣服围在脖子上，简直欲盖弥彰。
“自己去中心的令塔上看，外来者未获得出城令不得离开，这是为了铸器的传承。”卫兵厉喝。
“她父亲去世了，我们要……”楚枫的话还没说完，卫兵一声冷笑。
“骗谁呢？皇城天空全是禁制，你们如何得到的消息。”一排排弓弩从城墙的暗格里翻出，对准楚枫两人。
“再不走的话，”
楚枫不语，拖着知言往回走。
远处，一间宅子的屋檐下，那人抬起头，撇了一眼。
“喂，你倒是魔鬼一次杀出去啊，他们明显是不会让任何人离开。”知言小声嚷嚷着，拽着他的楚枫一眼不发，加快脚步向前。
“喂，你倒是回答我一下。”
楚枫停在巷子里，突然的大口呼气，知言这时才看到他额角的汗，大滴顺着脸颊滚落。
“你当我不想冲出去？冰龙让我远离，那弓弩在它眼里是致命的，龙蛙没有这种感知么？”楚枫靠在墙边，当时冰龙骨骸弓着身，不断低吼，冲着那些阳光下亮着幽光的箭矢。
“龙蛙在湖里睡觉。”知言努着嘴。
差点都要死了，那头蠢东西在睡觉，难怪冰龙骨骸嗅到它气息时那么轻蔑，这家伙除了祖宗留下的龙血一无是处好吧。楚枫额头青筋暴跳。
“这里就是一座死牢，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单凭那些弓弩，就能够解决绝大多数想离开的人，冰龙骨骸的确没有红龙强，但那弓弩给它的危机感可以和那时的秘境前五枪相比，楚枫可没信心能接下来。
“获得出城令者方可离开，出城令获得方式，铸造二十把……”两人已经看到了令塔，也就是一个没有房屋高的小转塔，贴着几张通告。
“两位是打算出城？”带着帽子的男人挤到两人中间，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虚弱，身体瘦得像猴子一样，还拄着一根棍子。
“我们是外来者，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楚枫打量这看起来落魄的男人。
“知道，我看见你们在城门口被拦着了。”男人看了一眼知言怪异的“围脖”，转身就走，“跟我来。”
两人随着他在城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栋宅子前，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阁下什么意思？”楚枫挑眉。
男人拍着台阶，示意他们坐下，眼睛轱辘轱辘转着，观察着四周，“别急，年轻人，在这城里活下去都是件不容易的事。”
楚枫看向他的眼睛，与身体的瘦弱无力不同，那双眼睛精神昂扬，有着独特的生机。
难怪一开始就觉得街上的人如同行尸走肉，哪怕他们谈笑风生，动作那么灵活，但总是缺了什么。
“不管你从我身上看到什么，你的神色已经证明你觉察到了这座城的诡异。”男人还是拍着台阶，楚枫拉着知言坐下。
“这里真的是并夜？”这是楚枫最想问的问题。
“可以说是，也可是说不是，并夜城比这大的多，我们所在的应该被称为前并夜。”男人看向远处的城墙，楚枫记得，那里是守卫森严的后门或者说是北门，“哪个国家会把皇城设计成窄扁的长条，我一直觉得后门后面还有东西。”
是啊，楚枫也是这样想的，但那里去不了，你也看不到。那后面的应该算是后并夜，真正的并夜城。
“这里是活死人的地盘，你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家伙都是原本并夜的平民，被改造成了那副样子，和圈养的家畜没有区别。”男人低着头，转而将目光看向知言，“这位夫人，你还是把那个取下来吧，谁都看得懂。”
知言哦了一声，将系在脖子上的衣服取下来，突然又恼然说，“谁是夫人，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这……”男人看了看楚枫，楚枫摇摇头，他又看了看知言，知言正瞪着他。
“我还以为两位是……，也罢，是我的错我的错。”
“阁下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楚枫有些头疼，这已经快正午了，再磨蹭到晚上，又得想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那个叫做尸怨鬼，算是并夜自己造的孽，弄出来的玩意。这种土地上矿石丰富，但难以种庄稼，在这种地方筑起来的皇城哪来的粮食养活那么多人，何况大多都是铸器师不是普通人，最终只能将不多的粮食让给强大的铸器师，平民最后落得的结果就是人吃人，死去的人怨念聚集，就成了那副样子，这位夫……姑娘是吃过人肉了吧。”男人无奈地叹气，谁能知道除了外来的，其他都是活死人呢？
提到人肉，知言脸色刷的一白，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只有生者能被尸怨鬼察觉到，但没有吃过人肉的不会被攻击，它们残留着理智和对吃人肉的仇怨。”
楚枫和山豹都没有被追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男人摊手。
“你还记得自己吃的肉大概是哪个位置的么？”楚枫目光凝重。
“干什么，还真要割啊？”知言往后缩，脸色难看。“万一……万一吃的那块是……的肉呢，而且我又没有吞下去，最后不是吐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