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天若有情天亦老
季音音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此时，她也只能装作自己是不知道的模样：“你是褚公子的兄长？”
褚云瑾微笑点头：“所以你不必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季音音没有说话。
褚云瑾递给她一杯茶：“听闻音音姑娘诗词歌赋精通？”
季音音不动声色：“公子谬赞了，不过是略懂一二而已。”
褚云瑾微笑着，闻了闻手中的茶，“能作出‘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诗的人，已经不是略懂一二了。”
季音音：“这句诗不是我作的，只是我偶然听到的而已。”
褚云瑾手中的动作不停：“是吗？”
他品了一口茶。
虽然比不上家中的，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没有再说话，季音音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便也跟着品了一口茶。
装是吧。
她也不是没有装过！
褚云瑾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季音音，当看到她品茶的模样时，手指微动。
随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音音姑娘，在下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姑娘。”
季音音回以一个微笑：“公子但说无妨。”
褚云瑾的声音有些清冷，但是眉目之间，却是无尽的温和：“音音姑娘，可否想要离开这地方？”
季音音心中一动，看向了褚云瑾。
只见他眉目如画，嘴角有淡淡的温和笑意。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自然是想的。”
季音音自嘲的一笑：“谁又想要待在这种地方一辈子呢？”
褚云瑾脸颊边的梨涡加深：“若是音音姑娘想要离开，那么，在下便带姑娘离开。”
季音音：“……”
她的确是想要离开这里没有错。
接近褚元煦的目的，也的确是想要接近褚云瑾没有错。
但是为什么，在这些目标这么轻易的就达成之后，她心中隐约的感觉到了不安呢！？
总感觉眼前有一个什么坑，在等着她跳下去！
季音音上下打量了褚云瑾一番，没有看出有任何的问题。
这有点不对劲！
季音音试探性的问出口：“公子此话当真？”
褚云瑾微微笑着：“自然。”
季音音：“为何？”
褚云瑾轻咳了几声，才道：“阿煦觉得，姑娘你在这种地方，并不适合。”
他说到“阿煦”二字的时候，笑意更是温暖。
季音音：“……”
所以，他想要将自己带出去，是因为褚元煦？
季音音顿了顿，直接开口：“我的卖身契，会很贵。”
褚云瑾笑意暖融：“这个就不必音音姑娘劳心了。”
“你想要离开，在下便帮你。”
季音音还是觉得这里有坑。
但是，这的确也是她的目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
畏畏缩缩的，不是她。
于是季音音果断答应。
褚云瑾将身上的大氅拉拢了一下，“那音音姑娘，咳咳，便等着在下的消息吧。”
直到褚云瑾离开之后，季音音心中的违和感，还是缭绕不下。
“银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银星无辜的眨着眼睛：“没有呀！这不好好的！”
季音音敲了敲桌子，想不出一个因果，便只能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而另一边。
褚家。
看到自家哥哥回来，褚元煦匆匆的迎了上去：“兄长，你回来了！？”
褚云瑾轻轻点头：“嗯。”
他摸了摸褚元煦的头发：“放心吧，今夜她会无事。”
褚元煦顿时便觉得天都放亮了。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就好！”
须臾，褚元煦的笑容收敛：“等一下，兄长，你刚才说的，是今夜她无事？！”
褚云瑾轻咳了几声，然后才点头：“是。”
褚元煦看到他咳嗽，连忙给他顺了顺，才急道：“那兄长的意思是，之后，音音姑娘她……还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褚云瑾将大氅又拉紧了一下：“阿煦，你要知道的，她的卖身契，毕竟还在那。”
褚元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卖身契！兄长，我们可以将音音赎出来呀！这样的话，她以后就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了！”
他像是懊恼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样的办法，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我还真是笨蛋！”
褚云瑾的神色有些凛然起来：“胡闹！你若真的将她赎回，娘亲回来之后，定会惩罚你！”
“若不是娘亲这些日子不在，你以为你做的事，她会不知？”
褚元煦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名号，顿时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天啊！我居然忘了，娘亲还有一个多星期，便要回来了！”
褚云瑾宠溺的看他一眼：“你还记得便好。”
褚元煦抿了抿唇：“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音音姑娘不是还会……”
褚云瑾看着自己弟弟那担忧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真想要救她？”
褚元煦点头：“兄长，你不知道音音姑娘她，真的不适合待在那种地方！”
褚云瑾再次深深的叹口气，“我明白了。”
他微微的笑了起来，脸颊旁的梨涡陷了下去：“我去赎她，便好。”
褚元煦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欢喜，但是随之，他便急道：“兄长！你去？”
“不可以！这样的话，娘亲是不说我了，但是会说你的！”
娘亲本来就不喜欢兄长了，若是兄长再去做这样的事……
褚元煦都可以想象得出，娘亲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褚云瑾咳了一下，笑道：“没有关系。”
褚元煦摇头：“不！不可以！”
褚云瑾依旧笑得温和，他摸了摸褚元煦的头：“那这样的话，音音姑娘便无法从那地方脱身了。”
褚元煦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不想要褚云瑾背上这个名头，但是也不想季音音继续在那苦海里沉浮。
见他纠结，褚云瑾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关系的，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褚元煦有些委屈的看他：“兄长……”
褚云瑾微微摇头：“放心吧。”
褚元煦抿了抿唇，抱住了褚云瑾：“哥，真的对不起！”
“但是……谢谢。”
褚云瑾摸着他的头，笑容隐没在了烛火下。
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撕裂出斑驳的光影。
“没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