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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奴血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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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蝶语行至自家父亲面前,躬身行礼,正色道:“父亲,已准备妥当。”

    唐安生缓缓点头,虽是被抱着来的,可只要一离开床,便是一次对身体极大的负担,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

    此时,唐言轩也在女门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最后被自家兄长给搀住了。

    唐言轩双手交叠置于腰际,双膝微屈,行一女礼,细声道:“父亲,孩儿准备好了。”

    一见到他,唐安生忽然激动起来,若非一大汉眼明手快按住,他早就跌地了。

    唐安生失神道:“轩儿……轩……月娘……唉……简直一模一样啊……”

    唐言轩愣了愣,道:“父亲……我……”

    他想说的话完全相反。说,我不是娘亲;说,我想成为像娘亲一样的祭司。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他的父亲每次都会喊他几声“月娘”,谁知道还能听到几次?

    唐蝶语拍了拍那身繁缛勉强还能触及的肩膀,似乎比平时更加瘦弱了,道:“阿言,很重吧?来,坐下。”

    唐言轩抬眸,一张小脸有些鼓鼓的,他一字未说,在搀扶之下依言入座。

    大汉退到另外一边。唐安生的目光仍然跟着次子移动,他缓缓开口:“月娘……不,轩儿。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祭祀都落在你身上……为父对不住你!”

    唐言轩急道:“父亲!你说什么呀!这是我自愿的!不只您心系您的月娘!我也心系我的阿娘啊!”

    他一个激动,头饰晃了好大一下,把女门生惊了一惊,幸亏只是虚惊。

    “……”

    唐安生惊愣不语,片刻,竟流下两行虚泪。唐言轩也想哭,可他不能哭,一哭妆就花了,衣裳就湿了,仪态就真的没了。

    他只能用力咬着下唇,却必须克制自己不咬出血来。

    之后众人无语,直至晌午,祭祀开始。

    观席分两侧,已聚无数人,中间一条刻着恶神故事的石板路,唐蝶语便站在首端,他肩披白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特别刺目。

    恶神乃是唐门的守护灵,其实就是唐家基祖,于此地开基业、兴家门后,自称唐恶人。后世便称其恶神膜拜。

    他轻轻迈开步子,他不是祭司,不需要按着规定的步伐与位置落脚,他唯一要注意的,便是不可踏出声响。一点儿也不行。

    全场静默无声,唐言轩在首端一旁待命着。

    当唐蝶语终于只差一步便能踏上祭坛石阶,他停下来了。他拂袖屈膝跪下,行一大礼,额头磕在第一阶上,仍旧安静无声。明心真言还是那么清晰干净。

    他一共磕了七下。缓缓起身后,尸公已经爬到他的发红的额心上了。

    唐蝶语一步一步走上祭坛,心中怀揣着满是敬意,不敢有一丝错漏。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祭坛中央是只黑鼎,里头装着满杯的三酒樽,杯中物即为寒殇。

    他将左手伸了进去,戒指浸入中间的酒樽,霎时燃起高耸烈火,他一瞬间收了手,却又不疾不徐,恰到好处。

    他已经告诉恶神,他唐蝶语就是当任宗主,而燃起的火焰则代表恶神的回应。

    他朝着冲天的火焰重重作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后生唐蝶语,于同瑞十四年,岁次壬辰,一月十五,于百人见证,不负所望。持唐阳戒,继任宗主。”

    话一说毕,烈火霎灭,两侧观者纷纷起身,不拍手不叫好,只是齐齐拱手作揖,以示敬畏。

    该是唐言轩出场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则唤唐阴。这条路他只能自己走,不管衣裳和头饰有多重,不论步伐有多沉,更不谓压力有多大。

    他必须颠起脚尖,落在规定好的位置,不偏不倚,不疾不徐,就算谁都看不到他的脚,就算连他自己都不能看地面,可他就是必须完美无缺。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六年,这是第七年了,但还是怕走错。因为他一个人走的,只是这两年而已。

    在那之前,唐安生还会打着宗主的名义,牵着他走这条近短又漫长遥远的石板路。因为,那时他还是个“学生”。

    自打唐安生一病不起后,就没人能牵着唐言轩了,至少唐蝶语是不行的。

    观者起身后便没再入座。唐言轩也停在了石阶前,可他不是下跪,只是欠身。踏上了石阶,唐蝶语已经退到一侧。

    唐言轩看着鼎中三樽,拂左袖,置于之上,他轻轻将袖口上拉,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他神色一沉,腕部似有活物,于内翻滚,不过片刻,便裂出一缝,他将三滴血分别滴入三樽内,血止住了,口子双边互相交叠几回,竟恢复了原样。

    ──好疼!

    让蚕王咬破皮肉,再让蚕王复原伤口,是难以言说的痛。蚕王一般是无法修复伤口的,但在祭坛上不同,他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恶神的。

    唐言轩按着袖口,拣起左边一樽,以袖遮口,一饮而尽,随后将空樽信手一扔,还未落地,竟燃起熊熊焰火,直接将空樽烧灭,一尘不留。

    他又拣起右边一樽,以袖遮口,只饮半樽,便信手一扔,寒殇连樽,一同被焰火烧灭。最后他又拣起中间那樽,此次仅是点水一吻,便躬身献给了唐蝶语。

    唐蝶语慎重作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不遮不掩,大大方方,一饮而尽。他将空樽递回,唐言轩轻轻接过,又放回了鼎中。

    祭祀之用,鼎中三樽,左赐祭司,右献恶神,中间的代表宗主,即便寒殇更变,酒器始终如一。就如唐门宗主,不论换了谁,都是宗主。

    唐言轩直身,以袖击摆,打出两响声,随后拱手却不低头,轻声道:“恶神在上,小奴在下,唐氏蝶语为主,饮寒殇,披白纱,奴血为誓,白日可鉴。奴请愿,恶神在上,保一方平安。”

    说毕,他终于能咬破自己的嘴唇了。鲜红液体于唇角流出,领着唇脂缓缓滑落,却至下颚处,便像凝固一般。

    如果唇血滴落下去,便代表恶神拒绝了请求;倘若如此固止,便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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