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的人已经被泉子清了出去,只有他和麦芳两个站的远远的等着消息。
欢那丫头平时挺机灵的,今这是被鬼上身了,居然敢跟公子吵架,这回可完了。麦芳急的直想哭,妹妹心眼一向挺多的,今怎么犯傻了,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她躲避掉接下来的处罚啊
周越真的下了地,和麦欢就那样面对面的直视对方,眼睛都不眨动一下。
画面看着挺温馨,气氛却是十分诡异。
“一个只会大话的村姑。”
麦欢低下头,不再话,如果有活命的机会,她也不想现在就死。
“出去还等着我给你打赏不成。”
麦欢听话地往外挪着步子,手摸到房门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下来,自己可以活下去了,不会死了。
“我记得有个人曾经过,只要你自己不倒,这世上就没有人能把你打倒。不管出了什么事,别人能帮到你的都是有限的,能不能扭转局面、走出困局,最后都要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心和恒心。”
周越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听见麦芳一边数落妹妹一边轻声啜泣。
他的脑海里却是不停地回荡着麦欢稚气而坚定的话语。泉子掀开门缝想看看书房里是个什么状况,已经坐在书桌前面的周越扭头瞟了他一眼,吓得他赶快关好了房门,心里对麦欢的敬仰之情如倾泻而下的洪水,滔滔不绝。
自己跟了公子好几年了,别一个“不”字,就是一个冰凉的眼神都把自己吓够呛。这丫头哪里来的胆子敢和主子作对,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吗
周越拿起笔在宣纸上记下麦欢的话,当他看到那些字时又一阵的懊恼,那丫头不过是个没见识、没长大的丫头片子,自己怎么能相信这种人的话呢写好的字被丢进角落,呆坐半晌,他又把纸张拿了回来,铺平细细读了一遍,夹在晚上都要看的一本兵书里
麦欢被狠狠数落一顿,鉴于自己这个妹妹胆子越来越大,麦芳决定以后好好看着她,再也不能放松警惕了。
想起周越要喝粥,麦欢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麦芳实在不放心,唯恐她又拐去书房和周越吵架。
自己还没活腻呢这种事一次就够了,继续吵,按照周越的法,那就真成了得寸进尺的人了。
“那你去厨房帮我拿些米、蜂蜜、还有银耳。”
麦芳出门后,麦欢听到了清晰的落锁声,这人
没一会麦芳就回来了,那阴沉的脸色预示着她一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麦欢淘好米升着火,静静守在灶台旁边。书房里那位嘴刁的很,所以熬粥的每一个步骤自己都要心看着。
“那个李她到厨房给越公子点菜,看见我话阴阳怪气的,还村姑就是村姑,在公子眼里一文钱都不值。”
就因为这些话生气啊麦欢劝二姐左耳听右耳冒,别把她的话当真,麦芳还李嬷嬷责怪厨子们做的菜越来越差,不够辣也不够酸,比起京城里王府的厨子差远了。
这个李嬷嬷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啊麦欢手里慢慢搅动着粥,心里却在剖析原因。
“我知道了。”周越不是他继母也有一个儿子吗只有他身体越来越差,失去继承世子之位的资格,他那个弟弟才有机会上位。
“你知道什么了呀哎呀心粥。”麦芳边嚷着,边推开妹妹,替下她的位置,看着锅。
这件事自己是该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呢还是隐晦地提醒他们主仆一下呢万一真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怎么办
粥熬好了以后,麦芳代替妹妹送了一趟,她是打定主意,这几少让这俩人见面,能自己干的事绝不用妹妹出面。她刚捡回一条命,可别再折腾了。
人家周越和麦欢就是有那样的本事,头一不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第二都能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嘛还干嘛
他们想相安无事,可惜有人不答应啊李嬷嬷也不知从哪里听麦欢对周越不敬,派人把她叫到住处硬是要让她大冷的顶着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在台阶上跪着。
“李嬷嬷,是谁跟您我顶撞了越公子的,她都听见什么了,我们只是话的声音大了些而已。”
“哟哟还我们,你配吗我们公子是什么人,皇亲贵胄、龙子凤孙,你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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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欢看着吧啦吧啦个不停的李嬷嬷心:我本来不打算管你们之间的破事,不管是周越赢了,还是他那个弟弟做了世子都和我无关。周越都不计较的事,你凭什么抓住不放,真当自己是你手下那些随便揉捏的丫鬟了。
被麦芳求来,站在门边的周越闲适地仰头看着,他很想知道麦欢是如何应对自己身边这位严厉、爱唠叨、凡事都想管上一管的嬷嬷。
“您放心,我绝没有想沾你们公子便宜的意思,李嬷嬷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你想和我商量什么,就凭你也配。”
麦欢摇头,这个李嬷嬷她也看出来了,衡量人的标准就是身份是否匹配,自己是既不配和周越相提并论,也不配和她放在一起提起。
“只要你们公子一回京,我就回老家去,或者您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让公子现在放我离开也行,从这里往外走,我保证头都不回一下。”
“做梦。”
周越跟着点头,李嬷嬷了这么一大堆话,就这句最合他的心意。
“有些个丫头以为公子和她们过几回话,或者夸过她们几句就不知道南北了,想攀附我们公子的他另眼相看,那也得要貌有貌,要身段有身段才行,什么都没有,就靠着乡下一些不入流的吃食想打动公子,简直是做梦。”
“您和福子是亲戚吗你们的话好像啊”
门外,泉子捂嘴偷乐、周越也弯起嘴角,这个丫头啊不想着怎么脱离困境,还有心思调侃人,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去补个觉了呢
“来人,帮她把盆子顶上。”
“李嬷嬷,我可不是你手下的丫鬟,咱们现在找越公子问问,我在逸风园只是临时当差,要打要罚还轮不到你了算。”麦欢边边往门边退,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出去再。
“你们把她给我抓住。”
“我要找越公子评理去,你们啊”泼水的声音,铜盆落地的声音,还有麦芳不顾一切推门而入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看见门口的周越,浑身湿淋淋的麦欢问他:“这回您满意了吗”之后不顾李嬷嬷叫嚣、那些丫鬟冷嘲热讽,拉起二姐就往回走。
大冬的被泼一身凉水,麦欢当晚发起了烧,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妹妹,麦芳想去郡主和周越那里求助。
“二姐你去拿些酒来,帮我搓搓身子。”郡主本来就是个胆懦弱的,自己在周越那出了这样的事,她想躲还来不及呢至于周越,她要是想管自己,就不会站在门边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去求他们,除了被笑话、被讽刺一顿,恐怕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一晚上,麦芳帮妹妹用酒搓了两次,直到下半夜,麦欢的烧才渐渐退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几枣儿和坠儿又开始往外跑,找她们十次有八次都看不见人影。麦芳自己端着盆子出门倒水。
“欢怎么样了”泉子迎上来问,公子昨晚本来有派大夫过来的,谁知道这俩丫头早早就关上大门,拍了门也没人应声,福子一生气就把大夫打发走了。
今早公子比平时都起的早,时不时就会看向姐妹俩住的地方,听福子擅自做主把大夫放走,这不就赶忙派自己过来问情况了吗”
“命捡回来了,我妹妹一时半刻下不了地了,她的活我替她干了,没事的话您请回吧你们都是高贵的人、我们命贱,不配得到关心。”
“咣当”还没等泉子品出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麦芳进院,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自己话已经很心了好吗还没什么呢,她怎么就关门了呢回去以后该怎么向公子交代啊
福子觉得这姐妹俩太过分,周越也很生气,人家自己都不怕生病,自己在这里瞎操心个什么劲。
接下来的几,麦欢没去上课,自然也没去书房当差。麦芳老实本分地干完自己和妹妹的活就走,全程除了行礼时称呼一声“公子”外,几乎一句话也不。
周越的心一比一烦躁,他向来不是个会主动示好的人,表面装的没事人一样,心里却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一会觉得麦欢根本没生病,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偷懒;一会又仿佛看到她已经起不来床了,脸色白的吓人,眼看就要死了的样子。
坏丫头,她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