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子，孙夫人，吃饭了。”文若轻轻敲了敲房门，微笑着点点头。
“辛苦文若姑姑了。”孙亦竹从回忆中抽离，轻轻拍了拍赵婉然，轻声道，“等下再补吧，先吃饭，别让文若姑姑等我们。”
赵婉然放下针线，看着披风上铜钱大小的破洞，柳眉紧蹙。
“先吃饭吧。”文若解下围裙，转身回到厨房清理灶台。
孙亦竹见赵婉然仍在发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对不起，都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事发突然，谁能想到呢？”赵婉然轻轻握住他的手，泪光闪烁，“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我连累了你。”孙亦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赵婉然吸了吸鼻子，啜泣道：“父亲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他真的要和我们恩断义绝了吗？”
“他已经疯了，你明白吗？”
“为什么啊？”
“谁知道为什么呢？”孙亦竹长叹一声，突然也有点想哭了。
赵婉然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悄声问：“那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孙亦竹慢慢闭上眼睛，哀声叹道：“我不知道。”
“罢了，先吃饭吧，别让文若姑姑等我们了。”
赵婉然见他满脸哀愁，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
“走吧。”
孙亦竹牵着她来到饭桌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孙公子不必客气。”文若抿嘴微笑，见他们不好意思动筷子，于是先夹了一块腌萝卜，又道，“你们多吃一点，千万别客气。”
“多谢。”赵婉然摸了摸眼睛，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埋头默默吃饭。
孙亦竹吃了几口米饭，抬头问：“姑姑，星儿她最近会出宫吗？”
文若擦了擦嘴，皱眉道：“不清楚，听说她上次被霍云安伤得很重，我估计陛下不会让她经常出宫了。”
孙亦竹好奇地问：“那个霍云安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文若叹道：“说来话长了，简单一点来说，是我和星儿的一个好朋友和他扯上了关系，我们才会认识他，然后就有了这些恩恩怨怨。”
“朋友？什么朋友？”
“她叫李梦怜，是燕国人，你或许听过她的名字。”
“李梦怜？我好像见过她一次，她在王宫里还蛮有名的。”赵婉然放下筷子，对这个话题忽然有了兴趣。
文若道：“她现在是霍云安的夫人，所以……”
赵婉然惊讶道：“她是霍云安的夫人？我没听错吧？”
文若用力点点头：“你没听错，她确实是霍云安的夫人，而且就住在这附近。”
“那霍云安为什么要打星儿啊？”
文若道：“孙公子有所不知，霍云安成亲后对李梦怜好像并不好，星儿应该是一时没忍住，想为李梦怜出头，说了什么不合他心意的话，把他给惹恼了，然后就……”
赵婉然皱眉骂道：“他也太没风度了吧，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下那么重的手呢？更别说还是自己夫人的好朋友，亏他也下得去手。”
文若哀声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我和星儿就有诸多担忧，但他们当时看起来很相爱的样子，所以我们还是选择了祝福他们，没想到我们的担忧居然都成真了，我真是后悔啊。”
赵婉然柔声安慰道：“姑姑千万别伤心，这种事外人想劝也劝不了，如果那位李姑娘她够聪明的话，应该能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她自己会做出取舍的。”
文若道：“我就怕她醒不过来，自己骗自己，然后就这样过了一辈子，把自己的幸福全赔进去了。”
孙亦竹突然放下筷子，严肃道：“姑姑能否告知他们的住处，我想去会会这位霍公子。”
“你要干嘛？”赵婉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你别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孙亦竹轻轻抽出手，对文若点了点头。
“既然你会功夫，那你替我去看看也好。”文若把地址告诉他，又画了一张地图给他，再三叮嘱他不要冲动。
“你放心吧姑姑，我心里有数。”孙亦竹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把它折好揣到怀里，又拔出长剑轻轻擦拭。
“孙公子，你这是……”文若看着寒光凛凛的长剑，脸色骤变，“你该不会是要杀他吧？”
孙亦竹笑着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大家除害。”
文若吓得脸色惨白，颤声道：“还是算了吧，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得那么严重，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霍家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孙亦竹越是淡定，文若就越是害怕。
“孙夫人，你快劝劝他吧。”
“不是我不想劝，而是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赵婉然低头苦笑，含泪道，“他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更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那可是你的夫君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文若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害怕了。
赵婉然微笑道：“姑姑你别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自会随他而去，绝不连累你们。”
文若急得都快哭了：“欸，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了？”
赵婉然抿嘴微笑，道：“因为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如果我会一点功夫，我一定拿着剑陪他一起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文若急得直摇头，“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多嘴说那些事的。”
“或许你们无法理解，但星儿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孙亦竹抖了抖帕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和星儿……”文若偷偷瞄了眼赵婉然，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因此心里更加郁闷了。
简单吃完饭，文若收拾好碗筷，扶着腰走到门口，希望徐俊风今天能早点回来。
归巢的鸟儿快速划过天际，留下一声尖锐刺耳的悲鸣。文若的心突然颤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