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的死让慕容昊十分不安，他不知道文向南为什么要杀她，但他知道一旦真相暴露，燕王一定会杀了文向南。
当初文兰芝火烧万花阁，他已经十分不满了，要不是慕容安再三向他谢罪，他早就翻脸不认人了。现在文向南又把阿玉给杀了，这不是存心和他作对吗？
慕容昊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不敢和慕容安说。文兰芝死后，慕容安对文向南冷淡了许多，要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说不定早就和他断绝关系了。
但文向南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照旧是吃喝玩乐，没钱了就伸手向他们要钱，要不然就把文兰芝屋里的东西拿出去典当，根本不在乎大家会怎么议论他。
管家曾好心劝过他，他却没有半分羞愧，仍是我行我素。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依旧是慕容家的小少爷文向南，所有的伤痛和教训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痕迹，也没有对他发挥任何作用。
慕容昊越想越绝望，只能去警告孙晓荷，让她把嘴闭紧一点。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燕王早就找慕容安兴师问罪了，要不是立后的事情挡着，他早就来找文向南算账了。
危机就摆在眼前，办法却是一点都没有。慕容昊彻底绝望了。思前想后，他决定找文向南说清楚，让他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拿定主意后，他策马赶到孙晓荷住的小宅子，悄悄从后门进去，正准备开口叫人，孙晓荷住的屋子里突然传来嬉笑声。
怒火一下涌上心头，他握紧拳头，一脚踹开房门，吓得急忙捂住眼睛。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胡闹？快穿上衣服跟我来！”
慕容昊用力关上门，往柱子上狠狠踹了一脚，回头喊道，“文向南，你听见没有？”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啊。”
文向南打了个嗝，歪歪扭扭地走到门口，对着他拜了拜，笑嘻嘻道，“大哥找我什么事啊？”
“你给我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慕容昊狠狠打了他两拳，怒声道，“你知道你得罪燕王了吗？”
“得罪了就得罪了呗，你让他来杀我啊。”文向南靠着柱子慢慢滑落，神色黯然道，“她害死了姐姐，不管她是谁，我都要杀了她替姐姐报仇。”
慕容昊怒声道：“你发什么疯啊？谁告诉你是阿玉害死了你姐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害死人的谣言啊？”
文向南满脸鄙夷，冷冷道：“我知道她是你的老相好，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她是我的老相好，那你知道我和你姐姐有多相爱吗？你知道你姐姐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为她报仇吗？你个废物，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吃喝玩乐，就知道躲在青楼里逃避责任，我看不起你，我看不起你啊文向南。”
在心里憋了许久的真心话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慕容昊有点懵了，文向南也有点懵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尴尬的气氛却丝毫不减。
文向南被人当面骂了这么一通，是既羞愤又难过。
慕容昊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到后悔，但心里还是觉得很痛快。
这么多年了，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要不是为了文兰芝，他又何苦忍这么多年呢？
“你好自为之吧。”慕容昊长叹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向南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孙晓荷急忙放下蜜饯，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你没事吧？”孙晓荷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扶到床上坐下，掏出帕子给他擦汗擦眼泪。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文向南紧紧抓住她的手，泪流满面，“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孙晓荷轻轻拍着他的背，微笑道：“那都是慕容公子的气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文向南深吸一口气，恨恨道：“我之前给他们想过办法了，是他们自己办不好，是他们自己没用，他们有什么脸来指责我？要不是因为他们没用，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都是因为他们没用。”
“对对对。”孙晓荷偷偷打了个哈欠，起身穿好衣服，微笑道，“你肚子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文向南摇了摇头，抱着被子开始发呆。
孙晓荷见他不愿再说话，也懒得搭理他，回房间稍微打扮了一下，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轻车熟路地来到孙府门口，孙晓荷又开始了日常的盯梢。
孙府的大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她绕到后门看了看，同样是毫无动静。
难道他们都出门了？
想到这里，孙晓荷有些失望。前前后后来了几十趟了，每次都是白等好几个时辰。
难道孙亦竹的夫人都不出门的吗？
她实在太好奇了，越想越放不下，只能来得勤快一些，尽量多等一会儿，争取能一睹她的芳容。
绵绵细雨悄悄打湿她的衣裳和头发，她捂着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勉强又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受不了了，缩着肩膀快步往回走，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得她差点跪倒在地。
“是谁？”她下意识地拔下簪子，紧紧攥在手里。
“我家小姐见你淋着雨，特地让我来给你送伞。”
一个面善的小侍女单手递给她一把伞，转身指了指身后的轿子，微笑道，“你快收下吧，别让我家小姐等太久了。”
孙晓荷踮起脚看了一眼，微笑道：“你家小姐是？”
“她是这孙府的少夫人，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是孙府的远亲，我叫孙阿荷，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你家小姐吗？”
“孙府的远亲？”小侍女上下打量她，皱眉问道，“那你认识我家老爷和夫人吗？”
孙晓荷冷笑一声，把孙兴安等人的名字，年纪，长相，喜好，习惯等等统统说了出来，成功唬住了小侍女。
“哇，你真厉害啊，连公子的小名你都知道，你是他们什么亲戚啊？”小侍女带她来到轿子前，悄声道，“小姐，这位姑娘是孙府的远亲，你要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