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鹤梦又被送回来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霍弘业冷冷地笑了一声，抬了抬手：“你们都出去吧，除非我喊救命，不然谁都不准进来。”
“是。”
两个婢女福了福身，轻轻关上门。
鹤梦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连忙低下头往后退。
“过来。”
“不，我不要，我不要。”鹤梦慢慢退到角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霍弘业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眼前的所有光线。
夜幕低垂，寒风萧瑟。霍弘业打开房门，对着不远处的婢女招了招手。
“带她去洗漱一下，悄悄送到城西的小宅子。”
“是。”
婢女转身招呼同伴，轻轻叹了一声。
“告诉她，要么死，要么就随时等着我，你让她自己选。”霍弘业摸了摸鼻子，甩着袖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婢女掀开床帐看了一眼，捂着嘴差点叫出来。
“你没事吧？”
“你说呢？”鹤梦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初二早上，霍正光再次入宫，与陆星儿擦肩而过。
“霍正光？”
陆星儿扭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很不安。
今日的霍正光没有乘轿，没有骑马，没有随从，就像个普通百姓一样淹没在人群中。
陆星儿百思不得其解，就这样想了一路，直到春香楼的小厮喊了她一声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走神了，请问李梦怜在里面吗？”
“梦怜姐姐在花妈妈房里，你要进去等吗？”小厮搓了搓手，往里面瞧了一眼，又道，“进去暖暖身子吧，外面怪冷的。”
陆星儿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用了，我在外面等就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小厮耐心劝道：“还是进去等吧，你放心，里面没有客人，我们白天是不营业的。”
陆星儿扯了扯帕子，盛情难却，跟着他来到大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小厮端来一盘点心，指着楼上说道：“上面贴着窗花的那间就是花妈妈的房间，你要是等得厌烦了，就尽管上去敲门，她应该不会生气。”
“谢谢。”陆星儿接过茶杯，看着桌上的点心，急忙放下茶杯，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新年快乐，一点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顺便拜托你多多关照梦怜。”
“这怎么好意思呢？”
“收下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就谢谢姑娘了。”
小厮捧着银子欢欢喜喜地退下了，陆星儿搓了搓手，低头抿了一口茶，抬头四处张望。
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到里面来，陆星儿觉得这地方也没有刘子宁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反而很平常，看起来和普通的酒楼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硬是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这里比较香吧，感觉每一处都飘散着不知名的香气，就像是房子里的隐形家具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也不会轻易消失。
陆星儿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突然看见慕容安从门口走进来，于是急忙躲到柱子后面。
“慕容将军这边请。”
“文公子在哪里？”
“在柳姑娘房里。”
“马上叫她滚，我有要紧事要和文公子商量。”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通报。”
慕容安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陆星儿悄悄换了位置，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将军请。”小厮轻轻关上门，左右看看，带着柳月儿往后院去了。
陆星儿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间门口，透过门缝瞧了一眼，悄悄蹲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是慕容安的声音。
“不知道，再说吧。”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认，你成天躲在女人房里算什么男人啊？”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
“那你什么时候想说？来来来，你写个日子和时辰给我。”
慕容安用力拍了下桌子，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压低声音骂道，“家里都快闹翻天了，你还好意思躲这里喝酒享乐？”
文向南冷笑道：“不然呢?我回去又能做什么？除了让她们更生气一点，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吧？”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那就不要说了，喝酒，喝酒。”
“别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喝酒？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啊？”
慕容安夺过他手上的酒杯狠狠砸到地上。
文向南笑着摇摇头，冷冷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只怕你听了会吓晕过去。”
慕容安轻笑道：“你尽管说吧，长这么大，我还没被吓晕过呢。”
文向南低头凝思片刻，徐徐道：“既然皇帝愿意让丹儿把孩子生下来，那就让她生，等孩子生下来了，不管是男是女，对外宣称是太子就对了，然后把皇帝杀了，让丹儿当太后，你当辅政大臣，怎么样？”
“可万一是女孩子呢？这孩子总会长大吧？那到时候不就露馅了？”
“那你就从外面找个男孩给丹儿养，最好现在就开始找，万一到时候丹儿的孩子出了什么事，还能马上补上去，两全其美啊。”
“那霍正光怎么办？”
“你容得下他就留他一条狗命，容不下他就借助燕王的力量把他杀了。”
“那燕王呢？”
“给他挑几块地，让他自己登基当皇帝吧。”
慕容安目瞪口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被文向南给说服了。
这一套计划堪称完美，只要慕容丹儿能顺利当上太后，接下来的那些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难度。
最重要的是除掉刘子宁也没有任何难度，只要和燕王说一声，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替他达成目的，从头到尾，他几乎都不用出什么力气就能达成多年来的心愿。
这江山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姓慕容了，到时候让慕容昊当皇帝，他当太上皇，慕容家的荣耀就能长长久久地传承下去了。
慕容安越想越激动，什么抱怨和责骂都没有了，还掏出银票让文向南玩得开心，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