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你真的没事吗？万一这件事闹大了怎么办？”陆星儿握紧他的手，低头哀叹一声，眉头紧锁。
刘子宁摊了摊手：“闹大了就闹大了，反正我的脸早就被丢尽了，无所谓了。”
陆星儿揉了揉眼睛，刚要说话，阿乐和薛武一起回来了。
“快来吃吧。”薛武轻轻放下食盒，把勺子和筷子分给他们。
刘子宁低头默默吃着小油饼和红薯汤，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薛武一口气吃了五块油饼，又连喝了两碗红薯汤，总算恢复了一点状态。
阿乐没什么胃口，呆呆抱着红薯汤暖手，思绪早就飘到千里之外了。
陆星儿也没什么胃口，但刘子宁不停地往她碗里夹油饼，搞得她最后都吃撑了。
四个人吃饱喝足，呆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开始商讨对策。
“真的要瞒着国舅爷吗？我怕到时候他会生气。”
薛武的担忧正是陆星儿的担忧，虽然刘子宁坚持要瞒着陈景山，但直觉告诉她不应该这么做，虽然陈景山知道后会很难受，但比起被隐瞒和欺骗，陆星儿觉得还不如直面残酷的真相，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无知而得到的短暂的快乐往往不是真正的快乐，等到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反而更难受。
“那你们要缓缓地说，千万不要刺激到他。”刘子宁扶额叹气，终于有些动摇了。
薛武又问：“那是先说坏消息，还是先说好消息？”
关于这个问题，陆星儿和刘子宁各持不同意见。
刘子宁觉得应该先说好消息，这样听到坏消息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
陆星儿觉得应该先说坏消息，这样听到好消息的时候反而会觉得欣慰。
薛武觉得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最后决定折中，好消息和坏消息混着说。
“我先说皇后有喜了，这是好消息，再说孩子不是陛下的，这是坏消息，然后再说这件事会引起的各种纷争，比如霍家和慕容家的争斗，这是好消息，然后再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这是坏消息，这个顺序如何？”
阿乐不解地问：“为什么最后还要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啊？我不觉得他会对这个感兴趣。”
薛武道：“因为国舅爷之前见过文公子，他知道文公子的身份以及入宫的目的之后，气得脸都红了，一直骂到宣政殿才停下。”
刘子宁好奇地问：“他都骂些什么？”
“就是一些……”薛武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刘子宁道：“你说吧，我听得了。”
薛武深吸一口气，小声道：“他就说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这刘家的江山最后姓什么，说皇后和文公子不知羞耻，说慕容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里到外没一件东西是干净的。”
阿乐冷笑道：“骂的没错啊，他们确实是不知羞耻，我觉得国舅爷骂得很好。”
陆星儿叹道：“那这勉强算半个好消息吧，至少国舅爷已经预见了未来。”
薛武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决定把孩子的亲生父亲告诉他。”
刘子宁点点头，微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一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你们也早些休息。”
薛武和阿乐悄悄离去，偌大的宣政殿在月光的笼罩下，在黑夜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门口值班的小太监正低着头偷偷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临近，未等看清来人，便猛然跪下磕头。
待脚步声悄然远去，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拍了拍脸，感觉还在梦中。
瘦弱的身影在黑暗中来回穿梭，灵活且迅速，很快消失在宣政殿的长廊尽头。
漫长且煎熬的黑夜悄然离去，刘子宁早早起床做准备，霍正光和慕容安也早早在宣政殿外等候。
“一夜没睡吧？”慕容安主动向霍正光搭话。
霍正光淡淡道：“还好，勉强眯了一会儿。”
慕容安点点头，又道：“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啊？”
霍正光不耐烦地回道：“慕容安，这么多年了，你这说话爱拐弯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你在别人面前藏着掖着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你少来这套。”
慕容安虽然气恼，但嘴上还是很客气：“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关于丹儿的事，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霍正光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但一想到慕容丹儿和文向南的事，他一下没了发怒的底气。
“丹儿也是你的外孙女，你可不能抛下她不管啊。”
霍正光怒道：“抛下她不管？笑话，你以为我派霍姑姑去伺候她是为了什么？这些日子我为她打算得还不够多吗？然后呢？她又给了我什么回报？一个惊天大丑闻？”
慕容安左右看看，语气中透着一丝卑微：“你小点声，小点声。”
霍正光越说越气：“你那个小舅子可真厉害啊，陛下的女人都敢下手，我真是佩服得无话可说了。”
“南儿他……”
“怎么？你又要说他们年纪小不懂事？拜托拜托，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我都替你觉得丢人啊。”
慕容安没想到他这么激动，突然后悔向他搭话了。
气氛正尴尬时，阿乐从殿内出来了。
“二位将军久等了，请跟我来。”
慕容安轻叹一声，心脏怦怦乱跳，手心全是冷汗。
与往常一样，两人行礼入座，慕容安紧挨着霍正光坐下，不停地吸气呼气。
“至于吗？”霍正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刘子宁看出慕容安的紧张，暗里冷笑一声，缓缓道：“皇后的事，二位爱卿都知道了吧？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和你们绕圈子了。”
霍正光微微颔首：“陛下请说。”
刘子宁道：“按照规矩，这是要抄家杀头的，但我念在二位爱卿这些年的功劳和苦劳，暂时把事情压了下来，二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吗？”
霍正光立即回道：“多谢陛下厚爱，皇后和文家公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深感惭愧，听凭陛下发落。”
“慕容将军呢？”
慕容安愣了一下，小声答道：“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