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宁很快赶来了,看着痛苦呻吟的霍姑姑,惊恐失色的宫女们,还有脸色惨白的李梦怜,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了。
这样的老把戏,他早就看腻了。
“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
虽然觉得很无聊,但目光扫到陆星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星儿见他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稍后赶来的慕容丹儿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刘子宁扭头看了她一眼,与她分别入座。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众人齐声行礼。
“说吧。”刘子宁挥了下袖子,冷冷盯着李梦怜。
李梦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俏丽的丹凤眼不停往外淌眼泪。陆星儿见她这般恐惧,心里竟有几分同情。
那个骄傲如孔雀一般的李梦怜,居然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陛下,我真的没有。”她紧紧揪着领口,声音越来越小,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这饼里掺入了大量的巴豆粉,霍姑姑正是误食了这巴豆粉,才会突然腹痛。这巴豆辛热,有大毒,平常都是当作泻药来用的......”
诊断完毕的太医从里面出来,低头向刘子宁禀告霍姑姑的病因。
“知道了。”刘子宁懒得听他扯一堆医理,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李美人,你怎么说?”慕容丹儿稚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刘子宁一脸惊讶地看向她。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慕容丹儿此时却像个大人一样严肃。虽然按年纪来说她确实是个大人了,但她平日确实不是这种性格。
感到惊讶的不止刘子宁一个人,陆星儿也很震惊,此时的慕容丹儿与初遇那夜的温柔佳人截然不同,看起来就像是缩小版的霍姑姑。
“我不知道啊!我又不知道她会在我这里吃东西,如何预备好巴豆害她呢?”李梦怜昂着脖子高声为自己辩解。
“你早就对我心怀不满,这巴豆肯定是备好多时了,你休得狡辩。”
霍姑姑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从内室缓缓走出来,陆星儿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心里暗暗吃惊。
众人的视线一下被她吸引,齐刷刷地看向她。
果然李梦怜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境界还是不够高。霍姑姑这恰到好处的“虚弱”,眼眶里闪闪发光的泪水,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没有时光的沉淀是绝对做不到的。
李梦怜在她面前,充其量就是只小蚂蚁,随随便便就能被她捏死。
“这饼是谁拿上来的?”刘子宁高声问道。
木香缓缓跪下,不慌不忙地答道:“回陛下的话,这饼是婢子拿上来的,可婢子也是奉命行事啊。”
“怎么说?”
“陛下英明,婢子不敢有所欺瞒。李美人对霍姑姑积怨颇深,昨日还说要杀了她。她很早之前就备好了这巴豆粉,说是如果霍姑姑要吃的喝的,就让我偷偷倒在里面。我这还有用剩的巴豆粉。”木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检验一下。”
“是。”太医快步上前,郑重地接过小瓷瓶,开始细细检验。
霍姑姑露出得意的笑容,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如何狡辩?”
此时的李梦怜哪里还说得出话,她怔怔地看着木香,心里是惊恐,是伤心,是绝望,更多的还是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撒这样的弥天大谎?为什么她要害自己?她到底是谁的人啊?
“是啊,妾前几日也听李美人抱怨过霍姑姑,没想到她竟如此歹毒。”
孙晓荷突然站了出来,陆星儿一头雾水,这火又没烧到她身上,她急什么啊?
慕容丹儿上下打量她,问道:“这位是?”
霍姑姑瞪了孙晓荷一眼,低头回答:“这位是云华宫的孙美人,与李美人一样,都是从燕国来的。”
孙晓荷立即摇头:“可是我跟她不熟啊,完全不熟。”
霍姑姑冷笑道:“那她干嘛要和你抱怨这么私密的事情?”
孙晓荷也没多想,张口就答:“她无聊呗。”
李梦怜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孙晓荷喊道:“是她怂恿我下毒的,是她教我这法子的,都是她,都是她!”
霍姑姑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就说嘛,燕国姐妹花,肯定是一条心的。”
孙晓荷怒道:“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刘子宁道:“好了好了,既然人证物证俱在,那就先发落到暴室去。”
李梦怜跪在地上,呜呜哭道:“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啊。”
刘子宁没有理会她,看了陆星儿一眼,又道:“至于孙美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了此事,但你仍有嫌疑,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不准离开云华宫半步,知道了吗?”
孙晓荷急忙跪下磕头:“是是是,妾明白了,明白了。”
看到这里,陆星儿总算明白孙晓荷为什么要跳出来指证李梦怜了。
除了让李梦怜死得更透一点,她还想借此机会在刘子宁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大义凛然确实很加分。
一想到这里,陆星儿对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皇后,皇后,我真的是冤枉的啊,你救救我啊!”
李梦怜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咣咣咣”地磕着头。陆星儿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如此卑微地跪在慕容丹儿脚下,不停地哭诉,不停地哀求。当初在宫墙下,高傲地说着“不过是个小傻子”的李梦怜,已经彻底消失了。
她口中的小傻子背后站着一群大老虎,她估计还不明白这些吧。
扭头看到那盆满天星,陆星儿轻声哀叹,心中泛出无尽的苦涩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