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谨出机场时，收到盛思行的消息。
“姜绰没接受，按你说的，我没有强迫她收下。”
“不过，我吃了几口。真的，我拿你当兄弟才跟你说真心话，你生气可就不讲道义了。”
“咱不缺那几个钱，以后还是去点星楼买现成的吧。”
接下去的一连串“好言相劝”，含义都是“你做的太难吃，别追妻不成，先把人毒死”。
陆司谨没有回复，随手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抬眸看见南方分部的市场部经理，笑吟吟地朝着他走来。
“陆总，您可算来了，我已经安排好酒席，只等您过去了。”
自上次与商户们谈崩，购物城的项目再次停滞。
昨晚一通电话，说是商户们推举出一个代表，决定跟陆氏负责人坐下来好好谈。
只要对方肯拿出诚意，不再向上次那样狮子大开口，陆司谨还是愿意私了。
不然，通过法律调解，走的程序繁复，耽误项目开工时间，损失也不小。
抵达酒楼包厢，陆司谨见到商户代表齐项海，先是走一番客套的招呼，紧跟着双双入座。
推杯换盏间，慢慢地聊到正题上。
“你们提出来的赔偿金不算过分，陆氏都能满足，但是以原租金租陆恒的店面，租期五年，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赔偿金合情合理，但续租要求可不在规定内。
旧商城的租金，连陆恒购物城的最低门槛都进不去。
“我们跟原来的商城签约，一签就是十年，很多商户还剩下七八年的租期，他们的损失现在都没办法估算。”
齐项海喝了半斤白酒，这会有些飘忽，曲起手指敲着桌面，“我看过陆恒商城的规划图，近百家店面，分一点给我们怎么了？”
“再说了，也没让你们按原租期给我们，都降到五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这对其他新商户不公平，陆恒购物城在招商上，一直秉持着公平公开的原则，从未有过例外。”
陆司谨始终是无波无澜的神色，摆明没有退让的余地。
齐项海拍桌而起，“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这么抠门！我好声好气……”
见状，经理急忙起身打圆场，“这饭桌上哪有动手动脚的道理？坐下来好好吃饭，慢慢谈才对嘛。”
说着，经理丢给旁边的服务员一个眼色。
没一会，几位身姿曼妙的美女进入包厢。
在生意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有美女，有酒，合作就谈成大半。
经理深谙此道，一看情形不对劲，立马安排上。
可惜，陆司谨不吃这套。
身旁陪酒的女人刚要往他酒杯里倒酒，就被他伸手盖住杯口。
“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一趟。”陆司谨站起身，“要么拿赔偿金了事，要么走法律程序，你们看着办。”
话说清楚后，陆司谨索性离开。
齐项海气得脸色涨红，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算什么东西！老子出来做生意的时候，他还在玩泥巴呢！”
“齐哥消消气……”经理一边讨好齐项海，一边冲着女人喊了一句：“还不快跟上去看看陆总！”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走出房间，跟上陆司谨的步伐。
在酒桌上，她见过不少男人，但是陆司谨如此冷静疏冷的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见。
看见他的第一眼，心脏便怦怦直跳，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简单。
到了停车场，女人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陆总……”
陆司谨停在车门旁边，冷声道：“你不用跟来，我对你没兴趣。”
“我干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负责陪酒，是不会跟……”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陆司谨冷声打断女人的话，像这种第一次见面就眼巴巴跟上来的女人，他见得多了。
他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万花丛中，能做到片叶不沾身，主要原因是他统统看不上。
跟前这女人，虽说长得清纯可爱，但比起姜绰，还是差得远。
这会想起姜绰，酒精作用下，竟生出几分燥热感来。
身后女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自我介绍，“我叫邢琪琪，以后陆总要是有来，可以找我……”
“你姓邢？”陆司谨忽然问。
邢琪琪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很少见的姓氏。”
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他生母是这个姓氏。
说完，陆司谨没多想，猫低身子坐进宾利后排。
他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摁着眉心，另一只手神差鬼使地拨了姜绰的电话。
连着打了两通电话，姜绰才接起来，“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估摸着姜绰刚睡醒，嗓音有些瓮声瓮气，含着些许不高兴，像极了熟睡中被吵醒的小猫咪。
陆司谨不答反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男人压低的嗓音温柔得致命，姜绰皱了下眉，大半夜的发什么情？
“多谢陆总关心，我好得很。”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要不是你这通电话，我能更好。”
一声轻笑传来，姜绰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什么好笑？
“早点休息。”
“哦。”
姜绰挂断电话后，毫不犹豫地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而陆司谨对着屏幕沉思片刻，随手把号码备注成“太太”，有一瞬恍惚，好像又回到从前。
可……以前都是姜绰打电话问他几点到家。
陆司谨由着落寞包裹心脏，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曾经他不珍惜的东西，现在都在惩罚他。
……
洛北市深夜下了一场大雨，经过雨水冲刷，清早的天空晴朗明净。
姜绰醒来，精神大好，已经把昨晚那通电话抛之脑后。
看着天气不错，正准备给自己做一份早餐，就接到若若的电话，说是季氏设计部要她过去开会。
前阵子韩巧琳出事，季氏高层开会决定，避过风口，推迟第二季度新品计划。
姜绰还以为得有好长时间不用跟季氏打交道，怎么这会设计部要她过去开会？
若若也是同样的疑惑，但打电话的人端着架子，只说去了就知道，电话里说不清楚。
不过，既然找上门，哪有不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