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葶道,“因为之前奕琛和家里闹得不愉快,所以前几天跟我说今年不回乡祭祖扫墓。”
回乡祭祖?
宋晚意忙看了一眼桌上日历的阴历日期,才记起来。
“是啊,明天是奶奶的忌日,又到了三年一次扫墓修葺的日子了。”
温若葶见她还记得,欣慰极了。
“你能否帮我劝劝他?”
宋晚意知道薄奕琛那个脾气。
确实,现在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劝得了他。
“他应该去的,我一定会劝他。”
她顿了顿,有些忐忑地问,“不过我也有好多年没有给奶奶扫墓了,我能不能去?”
温若葶先是一喜,但想起薄家那边的人,忽然又犹豫起来。
“可是……你毕竟不是薄家人,当初算是养女,现在能以什么身份去呢?老爷子恐怕不会同意。”
宋晚意笑了笑,“回乡祭祖,不是都要在那里住两天吗?”
“我现在是薄奕琛的医生,每隔两天就要为他做一次针灸治疗,不能间断。”
“我是以医生身份去,薄老爷子能不准吗?”
温若葶立刻轻松了几分,舒展眉头,轻拍她的手,“你说得对,这样应该可以。”
“晚晚,奕琛的寒毒……多亏了你。”
宋晚意一惊。
迅速地回忆着温若葶醒来之后的事。
“葶姨,你怎么知道薄奕琛中了寒毒?”
“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啊。奕琛怕你担心,都不让我说。”
温若葶苦笑。
“其实,我早就已经醒了。”
“什么?!”
宋晚意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早……多早?”
温若葶道,“就在你说,我是言言和柠柠亲奶奶的时候……”
“你说的不错,我这个奶奶,跟所有盼孙孙奶奶一样,听见自己有了孙子孙女,植物人都能笑醒……”
“当然,要是没有你的医术,孙孙也没用。”
“咳咳……”
宋晚意懵了。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我们在你病房里的谈话什么的,还有那天晚上我哭的稀里哗啦,葶姨都听见了?”
这尴尬死人了!
温若葶笑着点点头。
“是的,所以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你别怕,孩子是你生养的,薄家人什么也没帮你做过,你要让言言和柠柠姓什么都可以。”
宋晚意心里直打鼓,试探地问,“那,你不会告诉薄老爷子的,对吗?”
温若葶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说。”
“从小把你当女儿一样,曾经我也期待你能做我儿媳,咱们一家人永远都不用分离。”
“可是现在……”
她欲言又止,毕竟要对自己视若己出的女儿说残忍的话,她于心不忍。
“你和奕琛,真的有缘无分。硬要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宋晚意怔了怔,不意外温若葶再次提及,但心里到底还是犹如针扎般难受。
“我看了直播,在你答应给奕琛机会那一刻,我很害怕。”
温若葶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怕你们的感情比以前更深,我怕你们将来更痛苦……”
“答应我,离开奕琛,行吗?”
宋晚意缓缓抽回了手,脸色也变得漠然。
“葶姨,你的话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断定我们将来没有好结果?”
温若葶咬了咬牙,狠心说道,“婚姻要门当户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再好,在世人眼里都是高攀薄家,地位不对等。”
“你们要是结婚,你对奕琛也没有任何帮助。”
宋晚意听着,愣了愣,低头苦笑。
“葶姨,你真的变了。”
笑罢,她忽然抬头,坐直了身子。
“你放心,我宋晚意没有嫁入豪门的心思。”
“你们薄家、你家薄奕琛,在我眼里,也并非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钱多又如何?他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我治不治他。”
说着,就站了起来。
“我这儿的茶,恐怕不合薄夫人的胃口。你没什么病,请回吧。”
温若葶见她态度如此激烈,叹息一声,也只好站起身来。
在她转身的时候,忽又回头,红着眼睛问,“晚晚,对于奕琛的寒毒,不知道你到底有几分把握治愈?”
宋晚意看着桌上的脉枕,淡淡说道:
“我已经化验了他的血样,分离出一些毒素,但暂时没研究出对应的解药。”
“我会尽快制出解药,也会让他学会自行疗伤的办法。你可以放心,不会很久。”
温若葶点点头。
“辛苦你了,明天你和奕琛一起来吧,奶奶她老人家在天有灵,看见你来一定很高兴。”
“我会准时到的。”宋晚意道。
送走温若葶,宋晚意已经没了去餐厅吃午饭的胃口。
她端了杯茶站在窗口,看见玻璃上反射的自己。
一身白大褂,秀发用发夹简单地盘绕在脑后,端着个茶杯,也就是个普普通通医生的样子。
这样的形象,在和薄奕琛的关系当中,很吃亏。
谁都会觉得,她不过是个一个月拿一万多块基本工资的外科医生。
和薄奕琛在一起,不是攀龙附凤是什么?
她嗤笑一声。
“嘁!高攀豪门?有必要吗?谁高攀谁还不一定呢!”
想着,她肚子忽然咕咕一叫。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薄奕琛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晚,中午一起吃饭,我在你楼下停车场。”
横竖宋晚意也吃不下职工餐厅的饭了,出去找个环境好的地方坐坐喝杯咖啡也是不错。
她当即又脱了白大褂,解散头发,稍稍用水打理了一下,就下了楼。
薄奕琛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包了场。
谁知宋晚意一坐下就提意见。
“下次不要包场了,总让人家挂上客满或者有事闭店的牌子,会影响散客生意的。”
薄奕琛挠了挠额头,“是吗……好,那下次直接把厨师请到家里吧。”
“……”宋晚意白了他一眼。
对他这种豪横做派,她并不陌生。
知道一时半会儿他是改不了思维方式的,只好闭嘴。
料理一道一道的上,宋晚意犹豫地说出了扫墓的事。
“明天是奶奶的忌日,是三年一度修葺扫墓的日子吧?”
薄奕琛抬了抬眼皮,疑惑她怎么突然提这个。
“嗯,是明天。前几天我妈打电话说了,但我今年不想去。”
宋晚意咬了咬筷子,沉吟着说:
“可是……我五年没给奶奶扫墓了,你能带我去吗?我想奶奶了。”
薄奕琛看着她问,“和薄家人在一起,你不会不开心吗?”
“怕什么,薄家人惹我的话,我就拿你这个薄家人撒气不就得了?”宋晚意俏皮一笑。
薄奕琛抿了抿唇,笑得宠溺。
“好,那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奶奶。”
饭后,薄奕琛亲自将宋晚意送回医院。
由于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医生护士们三五成群的往楼里走,停在门口的豪车,和车上走下来的宋晚意就备受瞩目。
大家小声地议论着,少数羡慕,大部分是酸。
“这车怎么也得八百一千万吧?啧啧,人家也是医生,我也是医生,怎么人家带着两个娃,还能攀上豪门呢?”
“宋医生这样一副好皮相,天生就是嫁入豪门的命啦,比不了的。”
“她在神经外科挂名半个月了吧,天天不在医院,手术是最少的,无非就是混日子等着结婚回家当阔太太罢了。”
风一吹,这刺耳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薄奕琛和宋晚意的耳朵里。